沉默
会儿后，白柯收回视线，然后叹口气，像是做出什
重大决定般，睁开那双紧闭几年
眼睛。
曾经有邻居悄悄猜测说，白柯常年都紧闭着双目，大概是因为眼睛太久没有使用过，在长身体发育过程中已经渐渐变形，睁不开来。
可事实却并不是这样，这双许久未曾睁开眼睛非但没有出现任何萎缩、浑浊等状态，反倒在晦暗楼道里显得有些发亮。只是如果再看眼话，就会发现，这双眼睛平日确实还是闭着更适合。因为它们根本没有眼白，整个眼睛里是片泛着亮光黑色。
这黑色纯正而浓厚，但发出光亮又似乎在流动。看起来，存在于白柯眼眶中，似乎根本不是正常眼睛，而更像是两团浓黑色不断流动着水。
在这样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夜里，如果此时有人经过，看到白柯睁开双眼，再配以这对父子还在不断滴着水形象，绝对来个吓死个，来双吓死双。
都说蛇精病人和醉酒人劲儿特别大，身体特别沉，这话还是相当有道理。白柯那不靠谱爹，白子旭，别看长相斯斯文文，身量也清瘦，倒在白柯更为单薄背上却依旧是个不小负担。
可沉归沉，白柯却依旧能背得稳稳当当，还顺手提溜走带出来那把伞。可见平日里没少干这种事，经验相当丰富。
说起来，所有见过他们父子人都说过：单单看脸，白柯和白子旭只有三分相像，毕竟白柯直闭着眼睛，周围还有诡异胎记，对容貌影响实在不小。可是，如果两人远远地往那儿站，整体气质却像是个模子里印刻出来……
前提是在白子旭没有开口说话情况下，还得是非雷雨天里……
白柯就这背着长相气质像他哥，行为却更像儿子白子旭，大步流星地回到老楼里。
这双眼睛最初其实并不是这样，而是与平常人并无二样。
在白柯印象中，他小时候听到最多句话就是：“眼睛挺漂亮，只是可惜……”
可惜，什也看不见。
从白柯有记忆起，他世界就是黑色，甚至连点光亮也感觉不到，盲得彻彻
白柯所住这栋老楼位置有些差，虽然这片居民区规划本身就乱得很没谱，但它却依旧显得格外突兀，就像是不小心滴在大块墨团之外墨点子。它位于整个小区阴面，单独成排，前有长巷高楼挡着，后有成片民居遮着，采光很是问题，每天日照时间都很短，下午四点过后几乎就再照不到光，显得格外破败阴森。
构造问题加上天气影响，虽然这会儿刚到晚饭时间，老楼楼道里却已经晦暗得需要数着台阶上楼。如果是个人倒还好，脚下有数，没那容易摔倒，可如果背上再背着个，脚步便难免会有些踉跄。何况，在四周围邻居眼中，白柯还是个瞎。背着个人上楼难度自然难以想象。
可白柯却并没有任何要叫人帮忙意思，他只是皱着眉，面朝着台阶定定地站片刻，然后把背上那不省人事货朝上托托。
“今天，这暗得有些不对劲……”
他极为低声地嘀咕这句，想想，又抬头朝上看眼，别家大门都紧闭着，没有什出入动静，大概都在吃着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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