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宁矜持惯,敲起门来也十分文雅,“笃笃笃”三声,又轻又缓,听得薛闲阵牙疼,“你这蚊子哼哼门声,那对兄弟能听见就见鬼,他们里头有个耳朵受过伤,你
这祖宗记路方式虽有些烦人,但挑都是近路。果然,在走过百顺食肆后,江世宁遥遥看到远处隐在雪雾里渡口,旗子在风中猎猎作响,岸边似乎还泊着几只客舟。
江世宁揣着手,以此掩住前襟探头探脑纸皮人,缩着脖子顶着风朝渡口东边坊区走。
“祖宗你能坐稳别动?风刮跑可不去捡你。”江世宁没好气地絮叨。
薛闲又拧头朝旁边街道看好几眼,啧声:“怎总觉得后头有人。”
江世宁下意识站住脚步,干脆转着圈环视周,“没看见什行踪古怪人啊。是不是这雪花片总从眼侧飘过去,看错?”
这卧龙县模样和宁阳县相差甚远,眼几乎看不到条笔直街道,俱是七弯八绕地相交相错,乍看,像个乱糟糟迷宫。
江世宁憋半晌,终于朝薛闲低头:“这路……怎走?”
薛闲得意洋洋地抱着金珠,摇头晃脑道:“前个街口,从东边有张氏酥饼铺斜道插过去。”
“看见那家卖芝麻甜糕摊子没?在那个拐角往西转。”
“哪条岔道有鲜汤馄饨味?对,就走那条岔道。”
。
守城开门时,江世宁朝角落里避避,打算趁着夜色未消,变回纸皮从门边溜进去,免得在检查时碰上些说不清麻烦。可他刚退步,脚后跟便感觉被什东西硌下。
“怎?”薛闲问道。
江世宁蹲下身,拨开脚印处积雪,摸出枚略微有些变形铁片。
借着城墙上灯笼光,薛闲眯眼辨认番,就见那枚铁片约莫有拇指大小,面刻着粗糙狼头,面刻着名字,只是名字被人用刀狠狠划过,看不大请原貌。
“或许吧。”薛闲咕囔着,缩回脖子,勉强安分些。
他心道:若是真有人跟着,这地上积雪踩起来会发出“嘎吱嘎吱”声响,没道理听不到。兴许真是想多……
在薛闲指引下,江世宁很快来到坊内处偏僻门宅前。说是门宅,简直是抬举它。从墙外看,这院子便小得活像个鸡笼,门是单扇,老旧斑驳,因为潮湿缘故,门角甚至都长霉点,也无人管顾。
可见这住户不是个会过日子。
“敲门吧。”薛闲道。
……
几条街巷蹿,江世宁活生生被他指挥饿。生为只野鬼,真是鬼才知道他多久没有饥饿感。
“你这路盲,记路全靠吃食?”他脸生无可恋,半点儿平仄都没有地开口问道。
薛闲搂着金珠点头:“对。你多走路少说话,天都要亮。再走过家卤肉店和家百顺食肆就到!”
江世宁默默翻个白眼。
“又是枚。”江世宁嘀咕着,从怀里摸出枚类似铁片。
这是他先前在间歇脚废庙佛像下捡,上面还沾着滴暗色血迹,写着名字那面同样被划得塌糊涂,完全辨不出字来。
薛闲道:“先收着。”
江世宁把两枚铁片都放回去,也不再耽搁,趁着守城不注意,匆匆沿着门缝进城。
进城门,他就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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