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渡口,泊在那里船家说雨势急,不去江心。又说十九上是刘老头乌篷,刘老头也不曾回来,十有八九是雨太大,暂歇在那里。”陆廿七看着小,说话却明明白白,“隐约看到江心有船上渔灯,估摸确实在躲雨,就回来。谁知——”
谁知那雨连下三天,江水都涨几分。陆廿七每日去渡口看眼渔火才回来,坐立不安地等到雨停。他摸几枚铜板,去渡口找只客舟,去江心坟头岛,谁知却没见到陆十九,也没见到刘老头。
“都快把坟头岛走遍,也没找见他,倒是曾听见过回他说话声。”陆廿七道,“可等出声喊他时,那声音又没。”
就这样,陆廿七来来回回去六七回坟头岛,却怎都找不见陆十九。前些天,坟头岛那附近不知怎长暗涡,先后两只客舟在那儿翻船,这些船夫便不乐意去,任廿七怎纠缠都无用。
更可气是,这几天陆廿七总能在清早和半夜听见有人扣门声音,头两回他以为是十九回来,匆匆跑去开门,却发现门外个人也没有。等他找圈再回屋,就察觉屋里箱子似乎被人动过。
陆廿七抹把眼泪,又恢复那副犟头犟脑模样,他攥着衣角,也不看玄悯和薛闲,偏头盯着火盆里愈渐微小火舌,闷闷道:“大约半个来月前,陆十九同说,他要去趟江心坟头岛……”
卧龙县所临江道相较其上下游来说,较为浅窄,江中心散布着零星小渚。那些小渚大多是弹丸之地,就陆家兄弟住这鸡笼小院坐落在上头都会显得分外拥挤,那几处小渚长满细长白茅草,平日里也就供江上水鸟歇个脚。
唯独其中个能大上几圈,勉强能算个江心小岛。
远远看去,那小岛上头生着野树林,枝冠相连,活似个绿馒头,也像也坟包。于是当地人管它叫“馒头岛”或是“坟头岛”。
坟头岛寻常人是不爱去,毕竟那里除野草便是杂树,又荒又阴,不是个好去处。会上坟头岛,只有远近各乡药郎,据说坟头岛野土肥沃而潮湿,自顾自地长不少药草。
“里头是们攒下四吊钱,全没!个子儿都不剩!拿什去叫船夫!”陆廿七提起这事便像只炸身毛野犬。
听得薛闲啧啧道:“怪不得开门便泼盆水呢,哪个祖坟缺德带冒烟这不要脸,连个八九岁孩子都偷!不过你不能因着自己被偷四吊钱,就来抢珠子,这是哪门子道理?得亏现在行动不便,否则铁定得把你倒吊着放进江里涮两轮。”
“谁八九岁
陆十九便去过两三回。
半个来月前天清早,陆廿七睁眼就发现床边压着张字条。陆十九使不来毛笔,写字贯是用手指蘸墨摸索着来,所以字迹格外好辨。那张字条上只留着句歪歪斜斜话:去趟坟头岛。
正如外人所觉察,陆家兄弟两个不亲近,陆廿七浑身是刺是个难养倔脾气,陆十九性情古怪少言寡语,留张字条便走也是他惯常干事情。
于是陆廿七也没有多想,只气吭吭地自己生火做饭出门拾柴,边做着他每日活计边等着陆十九回来。
结果直等到入夜,天都下起雨,也没见十九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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