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玄悯走路比鬼还悄无声息,又平又稳,这点儿动作对薛闲来说近乎于无,点儿不颠,倒有些催眠。他身下金珠在暗袋里捂会儿,已经变得暖热起来,更接近玄悯体温,这对于风吹就透心凉纸皮来说,还挺舒服,勉强算得上适宜居住。
玄悯蹲下身,仔细看眼满是落叶潮湿泥地。
陆廿七有样学样地跟着蹲下。这小子年纪不大,却看得出是个独性子,大约是年幼失怙缘故,比起依仗旁人帮忙,他更倾向于自己来。哪怕是他不会,也要全程盯着学着,似乎这样才能勉强心安些。
“你看什呢?”江世宁看眼这崽子,忍不住问道。
陆廿七头也不抬,硬邦邦道:“不知道。”狗眼快看瞎也没瞧出什端倪来。
他大约想确定下玄悯是否真没开口,于是说这话时候仰面朝天,用那张辣眼睛七窍流血脸对着玄悯,两只浓墨点出来眼睛动不动。
玄悯:“……”
他目光落在薛闲身上,触即收,冷静而果断地伸手捂住那孽障整张脸,“这里大约只有你人在闹鬼。”
薛闲不耐地啧声:“伸头出来是给你乱动?手不想要!”
江世宁在旁慢吞吞地补刀:“公正来讲,你用脸同大师手打架,应该是你吃亏,毕竟你那纸糊脑袋扯就掉。”
江世宁和陆廿七这大小沉默片刻,同时转身看眼背后。
这孽障开口,就活似在讲鬼故事。
“你们县里药郎胆子都不小啊。”江世宁干笑声说道。
陆廿七道:“平时这里不这样,就近些日子,不知怎,总是下雾。”
江世宁又干笑声:不下雾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
玄悯伸手虚抚下脚前几片落叶,以他铲个青苔都要用麻布隔着手讲究毛病,是不大可能真去摸那些枯叶。陆廿七也偷偷跟着摸下落叶,除手湿泥,什名堂也没摸出来。他有些狐疑地瞅眼玄悯侧脸,默默在衣角蹭干净手指,
薛闲:“……”这世上总有些二百五在关键时刻站在敌方阵营里。
他没忙着拨开玄悯手,而是这就着被捂脸状态,在片黑暗里侧耳听会儿,却再没听见那个和玄悯十分相似念经声。于是他时间也有些自怀疑:难不成真听岔?
“算,总杵在这里也不是个事。”薛闲伸着两只纸皮爪子,在玄悯手背上阵拍打,终于把这碍事秃驴给扫开,“你们继续走着,找人要紧,再听见什怪声音会提醒你们。”
至于他自己,还是接着孵蛋吧,比跟秃驴打架有意义。
说罢,他重新滚回暗袋底,默默趴在金珠上,随着秃驴脚步小幅度地动着。
“不是,这小崽子背后发凉也就罢,你这书呆子看什背后啊?”薛闲没好气道,“鬼还能怕鬼?”
陆廿七不看背后,改盯江世宁。
“求你讲点道理。”江世宁慢吞吞道,“寻常人还怕土匪强盗呢,怎就不能怕鬼?”
陆廿七低头看眼自己手掌上被处理过伤口,又看眼江世宁那风吹吹就倒身材,认定江世宁应该是鬼里头比较好对付那种,不具有威胁性。
“好像又来句,听见没?”薛闲幽幽地道,“特别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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