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亮极其浅淡,好似在炭木上洒层透薄霜,勉强能勾出人影轮廓。
走在前面陆十九不再出声招呼,径直走进去。玄悯拍拍腰间那念念叨叨主,头也不回地对江世宁他们道:“跟紧。”言罢,也抬脚进墓门。
江世宁和陆廿七不敢独自留在队末,忙不迭跟过去。
两人进门瞬间,陆廿七感觉脚底不知踩个什石子,硌下,就听轰然声巨响,石质墓门便猛地关上,震得他当即打个尿惊,简直想掉头就跑。
墓门里虽有微光,总体却依然是暗沉沉。甚至看不清这地方究竟有多大,脚下和四周有何物,头顶是否——
乍然黑暗隐匿众人身影,活似所有人都被吞噬,只剩下自己。
都说夜里极其安静时候,感官会错乱,远处声音听着就好似响在耳边,很难判断距离及方向。
玄悯最初听到隐约哼唧时,摸符纸手也是顿,片刻后,他才发现这梦呓般声音是从他腰间暗袋里传出来。
这孽障又在作什妖?
玄悯皱眉,侧耳分辨会儿,结果就听那妖孽反反复复就在嘀咕个词——秃驴,野蜂似嗡嗡嗡个不停。
周遭倏然黑,众人脚步皆是顿。
江世宁和陆廿七倒抽口凉气,急而短促地堵在嗓子眼儿里,不上不下,硬是不敢呼出去。
阵阴寒风从推开石门中兜头扑出来,带着股说不出来难闻怪味,潮湿、腐朽,凉得人头皮发麻。
就连被煮着薛闲都略有感觉,只不过如此阴凉风对热得神志不清他来说,倒并不讨嫌。只是颇有些扬汤止沸意味,治标不治本,堪不上什用处。阴风过,他便又热得直滚。
寻常人热到这般份上,脑子基本就是个摆设。薛闲也不例外,他在口袋里来回晃荡,梦游似琢磨着怎才能把自己从暗袋里荡出去,哪怕透口气也行。这种时候,他也无所谓什要脸不要脸,只在心里毫无道理地埋怨玄悯为何不能把手指伸进来让他贴着凉快会儿。
“等等,顶上那几个是洞?”江世宁突然出声,仰着脸指着上方。
个是洞
是洞
…
玄悯:“……”这是又怎他?
他大约也颇为无奈,懒得再搭理,而是摸出张新符纸,打算重新点捧火。
火苗刚燃起,便又是“呼”声,灭个干净。
“别费劲,点不着。”陆十九平平淡淡说着,又使把力,整个石墓门被彻底推到边。
有众人身边那片漆黑映衬,墓门里头反倒透出些莹莹袅袅微光。
因为脑子已经是摆设,所以这祖宗心里埋怨时嘴上也没闲着,嘀嘀咕咕个不停。他大约是把心里琢磨那些下意识说出来,只是神志不清以至于嘴皮子也不那利索,活似个上年纪老太太,颠来倒去就是那几个词,都不带换。
阴风过,火苗熄,江世宁他们各个屏着呼吸,僵成棺材板儿,自然下子静下来。
于是他这叨叨咕咕声音便隐约透出来,伴着让人打抖阴风,别有番滋味。
“这是什声音?”陆廿七声音都哆嗦,“哪儿传来?”
“大师,能再点个火?”江世宁惴惴不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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