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是化为纸皮江世宁,他已是野鬼只,用不着张口呼气,然而在水流不断震颤和翻搅之下,他那张薄纸皮快要被泡烂。
最后是玄悯……
就在他皱着眉,眼前因为晕眩而微微发黑时,不远处泥沙中突然传来声极为慑人鸣声。
那声音穿透过黑暗浑浊深水,在整个墓室中回荡。
有那瞬间,陷入昏沉玄悯倏然惊。不知为何,这种声势浩大又悠远鸣声有种莫名熟悉感,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在哪儿听过。然而这念头闪现那刹那,幽黑深水陡然疯狂旋转起来。眨眼便形成个巨大漩涡,就好似有人在这深池之下突然凿方洞眼。满池水以翻天力道贯入其中,又快又急。
即便池底泥沙沉积厚厚层,有些缓冲,玄悯手掌依然被砸得五指蜷。但凡换个人来,指不定手指骨已经碎。
薛闲迷迷瞪瞪间,感觉有东西给自己当回肉垫,有心说上两句,然而火烧般热胀感不断燎着他神智,砰砰不断震颤晕得他几乎要吐。他在泥沙中没头苍蝇似乱滚圈,似乎正受着某种念头驱使,忙急忙慌地找着什东西。
然而泥沙旦被搅动起来,整片深水都变得浑浊不堪,别说找东西,没把自己转丢就不错。
“全是泥水,烦透!”薛闲在意识昏沉中吐出句,语气烦躁不堪,较之寻常多些戾气。
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这水深得出人意料,也冷得出人意料,仅是弹指之间,森寒之气便侵皮入骨。
薛闲被这寒水冻,神智清明瞬。
这孽障没弄清境况,顶着脑门雾水,居然没皮没脸地透过金珠问玄悯句:“秃驴,怎进水里?”
鬼知道。
玄悯无言。
不止是玄悯,在这方黑水中浮沉着切物什,都被卷进这弯漩涡之中。
拖拽之力重若千斤,无人能抵抗得住。
被吸力拽着疯狂旋转时,江世宁满心悲哀地想着:原来泡烂还是好,最惨是五马分尸。
别说纸皮,就连陆廿七、玄悯这样大活人,都有些够呛——周身每处关节都好似被人拉扯到极致,旋转力度再大些,便要统统脱臼。
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在找寻什,脑中却始终绕着这句话。
砰——
震颤般撞击声每响次,薛闲就更急躁分。满地泥沙被不断震动搅得不得安宁,水色越来越浑浊。抽回手掌玄悯很快便丢金珠踪迹。
这样深水,这样漫无尽头沉落,没有哪个凡人能受得,即便是玄悯也不例外。
陆廿七最先开始有所反应,他逃过玄悯手刀,却还是没逃过无法喘息溺水感,在疯狂挣动阵,又灌进几大口水后,渐渐没动静。
孽障又奇怪道:“你怎也跟着下来?”
玄悯:“……”
鬼都不知道。
薛闲身在金珠当中,自然无所顾忌,想说话便说话。但玄悯只要张口,就得喝上大口水,冻口呛人事小,关键是这水不知来源,不知死活,也不知在这里闷多久,用脸想想也干净不到哪里去,让他喝这东西,那不如直接把他沉尸水底来得痛快。
话语间,池深已然到头。金珠速度毫无削减,轰然砸在池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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