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闲没管许多,又撞两下。
轰——
石墓又是震,穹顶上扑簌扑簌落无数碎石,落薛闲头脸灰。
即便他此时没有真正意义上嘴,依然下意识地“呸”两声,而后滚圈,转身看向玄悯——如若不是他撞,那这墓室里能扑腾出如此效果,大概也只可能是这秃驴。
果不其然,透过阴尸层层叠叠利爪,薛闲看见玄悯用带着血手指,在他那铜钱串上描摹圈,五枚铜钱瞬间便多层血边。
但总之,他确实有些急。于是他想尽办法让江世宁推他记,借机从玄悯暗袋口翻出来,出来时,身上还带着玄悯腰间余热,让他有种说不出感觉,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吸进去东西终于消化得差不多……
“当——”金珠掉在地上时,薛闲刚巧仰着脸。
他看见玄悯云雪样僧袍上沾半边血迹,手指间火苗还在,不知为何跳动得有些猛,似是头要从铁锁中挣扎而出野兽。阴尸几乎上上下下将他围个严实,看不清是在撕扯还是在咬。而玄悯表情却依然是那副冷漠模样,好像不止是旁人在他眼中毫无区别,就连他自己命在他眼中也并无多大区别。
薛闲落地时,不知道玄悯听没听见,倒是他拈着火苗手指动两下。
金珠在地上匆忙滚动着,仿佛没头苍蝇,又仿佛在谋划着什。就见它绕过纷杂阴尸腿脚,陡然朝墓道墙壁撞过去。
力,脚掌蹬,便犹如黑压压浪潮般朝玄悯身上扑来。
“秃驴?!”暗袋里薛闲被晃荡得头晕脑胀,他只觉得股血腥味在周遭弥散开来,腥甜铁锈气中还带着丝说不清道不明药味。玄悯腰腹间不知哪块硬骨陡然震,弹指间便变得热烫起来,比先前煮着薛闲时还要热上几分。
也不知是被烫,还是别什缘故,薛闲心里“咯噔”下,猛地空。
接着就闻到血腥味更重分。
不行不行不行,这样下去哪还能活着出去?
不知是不是薛闲错觉,在这极为昏暗地方,玄悯那五枚惯来灰扑扑铜钱居然泛出点儿油黄光,好似突然被血打磨遍似。
就见玄悯拇指猛地按在其中枚铜钱上,殷红血瞬间涌出来,将整枚铜钱再度洗遍。
轰——
轰——
石墓猛然震动下,仿佛遭受千钧之击。
薛闲呆若木鸡:“……”能撞出这种效果?!
虽说金珠确实可以有那大力道,但是来来回回曲折兜圈,真撞上墙壁时,必然使不出多少力。他本打算连撞几下,把力道点点使出来。待力道真正使全,别说这个墓室,十个墓室他都能炸。
但若这次不是他撞出来,那是谁?
其实单就薛闲而言,他不过是金珠枚,断然不会有生死说。退万步讲,就算涉及生死,他条真龙寿命长得近乎没有头,总能逮住个从这出去机会。
所以,所谓“没法活着出去”,于他自身而言纯属胡言,于早就没命江世宁来说同样是胡言。
这里真正需要活着,只有两个。
陆廿七……和那秃驴。
前者跟他毫不相干,后者……后者也不过有些莫名纠葛,薛闲时间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觉得情势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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