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闲张嘴便咬他口。
这孽障牙尖利得很,咬便是道印。
玄悯神色淡淡地撩开袖摆,露出清瘦修长手指,略微曲起食中二指,呈在薛闲眼前。
就见那两根指头上,前前后后起码有六道牙印,全是这孽障咬。
薛闲扭头不认,装聋作哑道:“别秀你这手,不比
他这话还不曾说完,陆廿七已经面无血色地失去意识。
或许是皮肉之痛实在难忍,又或许是噩耗冲头,他这晕便晕许久。
即便玄悯再冷淡,薛闲再混账,也干不出丢下死晕两个半大少年人扬长而去事情,那就太不是个东西。于是他们便暂且在陆廿七和陆十九相依为命那方狭小院落里住下来。
这院落着实是蜗舍荆扉,拢共就间灶间和间灰扑扑小厅堂,厅堂里只放得下张四仙桌,两边各有间侧屋,也仅够搁下床和木橱,兄弟俩大约人间。
说是住下,其实真正“住”着,只有晕过去陆廿七。玄悯他们将他安置在其中间房里,又去街上白事铺子里订副棺木。陆十九睡在棺木里,暂且搁在另间房里。
从袖摆下露头,也盯着廿七眼珠,道:“怪不得,说怎淹回水,眼睛就无光。”
他想想,冲廿七道:“陆十九同你换命,怕是连同扶乩那些也并落到你身上。你身体上异变多半也与此相关,只是现在还不曾变化完全,所以得受些皮肉之苦。”
陆廿七愣片刻,茫然道:“你是说……你是说,眼睛也会变得和十九样?”
“不是会,怕是已经变大半。”薛闲道,“你眼里东西,或许已经不是它们本身轮廓,而是气。你眼中所见切,大约就是陆十九平日所见。”
“那看不见十九,是因为……”廿七鼻翼动着,像是突然喘不上气,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他皱着眉,眼圈在眨眼间泛红,“因为什?”
就在玄悯在厅堂坐下,打算好生琢磨番那石锁和铁牌时,薛闲幽幽地从袖口里探个头出来:“别忙着坐,找间成衣店,布店也成。”
玄悯垂目看他,等他解释缘由。
薛闲用爪子挠挠龙头,绷着声音用尽量威严语气道:“没穿衣服。”
玄悯:“……”
他似乎颇为无言,目光从这小细龙身上粗粗扫过,不咸不淡地将薛闲之前堵他话原封不动地怼回去:“哪本书上教你赤身往旁人手腕上缠?”
玄悯抬手用拇指摁下他额上命宫,“你这里长出枚红痣,你兄长也长出枚模样,此乃换命完成标记。若是他生魂在世间流连,迟迟不走,这枚痣不会出现。”
换命之举实为禁术,即便换命成功,活下来那个人也多半会变得有些古怪。只因其多少会对献命之人有所继承,或是长相越来越肖似,或是能耐脾性越来越模糊。献命之人生魂在世间留得越久,对活下来人影响便越深。
换言之,为不对陆廿七产生太多影响,陆十九连刻都不曾多呆,他在墓室里留给廿七那句不咸不淡话,就是真正临别之言。
只是这场离别,大约是再会无期。
“别哭。”江世宁也找不着什帕子,便用手指接从他眼里无声滚落水珠,“兴许……”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