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男这行人大概没少走南闯北,拉车驴马奔走多,都养出灵性。仅仅靠他人在打头车前把控着方向和速度,后头几辆便稳稳当当地辆跟着辆,倒是省些人力。
车上布置也算得上全乎,遮在窗上布帘特地钉上层厚厚毛毡,沉甸甸,不易被掀起来也不易透风。
两边车座之间,还搁张窄窄木几,高矮刚好,既不别着腿脚,又能放些东西。车蓬角还用铁皮钉个半弧形卡托,个可以放灯油和灯芯小盏便架在里头,随时可以取下来点上。两边还整整齐齐地叠着薄薄褥子,不大,就是老人家冬天用来捂着膝盖腿脚防风那种。
“东西还挺齐全。”石头张仔仔细细地看圈,感叹道:“看来是常年在路上跑人,都快以车为家。”
上车前,疤脸男那行人中个老妇人还热心地塞个铜暖炉给他们,说是放在马车里能暖喝点,又给他们个小包袱,道:“里头有些干粮,车里备着酒,冷便就着酒吃点,热热身子,往前要走两条山道,雪天路滑,天黑前不定能到前头县城,别饿着。”
那疤脸男看着脸凶相,不是个好相处,实际倒是个好心。确切说来,和他同行那些男女老少都是热心肠。那疤脸男跟他们说之后,他们非但没有显出丝毫不乐意,还主动腾挪地方,直接让整个空车厢给薛闲他们。
这样雪天,山间乡郊路有些难走。约莫是怕有掉队,这几辆马车之间都系着绳子,辆牵着辆,跟在最后是运着细软东西驴车。
疤脸男将头脸裹严实,又在怀里揣上烈酒,坐到打头马车前,又吆喝着其他人帮忙把卡在车轮前轫木拿开。
“发轫,坐稳。”他冲后头喊句,便驱着马车出发。
薛闲他们就坐在第三辆马车里,四人地方坐上五个人倒也算不上拥挤,主要是江世宁实在太瘦,而陆廿七身材又顶多算是个半大孩子。倒是匀出不少空间。
石头张嘴里说着“不用不用,惭愧惭愧”,手上却紧紧抱着铜暖炉,点儿惭愧意思都没有。
马车里比外头虽好些,但也算不上暖和。
石头张贴着铜暖炉烘烘被冻僵手指,眼珠子总忍不住往那叠褥子上瞄,可他和那褥子中间隔着陆廿七和江世宁,这贸贸然伸手越过两人去拿,动静又有些太大。他不太想在薛闲这祖宗面前闹出任何会吸引他注意力动静来。
石头张眼珠转两转,转脸问陆廿七道:“拿块褥子来,咱俩合盖块,
玄悯平日里不怎爱理人,除薛闲,谁也不敢跟他没脸没皮。坐在马车里,自然也都怂怂地避让着他。至于薛闲……
反正石头张见他就如同耗子见猫,每被他看眼,都有些头皮发麻,仿佛随时会有九天玄雷蛮不讲理地劈落下来。
于是在马车里落座时,石头张、陆廿七和江世宁十分默契地坐在边,将另边留给那俩谁都不方便惹祖宗。
薛闲抱着自己用来遮头盖脸黑衣,坐直身体时,扫眼对面,又扫眼身边,皮笑肉不笑地冲着石头张他们道:“真是谢谢你们啊。”
石头张哭丧着脸扭过头去:“……”明明三个人,为何非要盯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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