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显得他很怂似。薛闲没好气地想着,嘴上却又岔开话题,“真是人皮面具?你小小年纪不好好抄经,做什面具?”
“不记得。”玄悯答道。
他没有否认前句,就说明他默认薛闲猜想,也觉得手里捏着那些是所用面具部分或全部。只是十三四岁年纪,为何要用到这种玩意儿?
薛闲眯着眼,
薛闲边听他说着,边盯着他手里两块面具,颜色质地都被石头张百般调磨过,乍看,简直和真人皮样……
等等——
真人皮……
薛闲猛地转头,二话不说滚着椅子来到玄悯身边,扯玄悯袖子,将他扯得半俯身:“秃驴,你看石头张手上拿着,跟你上回在温村想起来像不像?你说你想起那些少年时候场景里,有两次手里拿着人皮,会不会就是这东西?”
他虽然是问话,但其实心里有着七八分肯定,毕竟个十来岁少年人,尤其是像玄悯这样性子少年人,好好怎可能将剥下人皮捏在手里?就他那沾点血都嫌脏毛病,有可能?
是这毕竟是个精细活,又怕打扰到石头张,所以大多不远不近地站着,不议论也不多问,就那默不作声地看着。
薛闲觉得这还挺有意思,他以往不是没听说过所谓人皮面具,但看人亲手做出来这还是头回。但是因为某些不方便言明事情,他总是坐不久——
每回看到玄悯,他就滚着椅子跑远,有时候是去前堂给那对双胞兄弟找事,有时候是去骚扰那些乞丐。以至于他边怂怂地躲人,边还在心里嗤道:看个热闹都看不安心!
这跑跑绕绕,那人皮面具制作过程他自然没看全,等他兜个大圈再回来时,石头张已然完成大半,就差模子。那小乞丐还病在床上,半边脸上也还形容可怖,不方便碰。
这时候,石头张这手艺人长处便显出来。他走进去盯着那小乞丐完好半边脸看许久,似乎记下她脸颊每处细节,而后又盯着那毁半张脸虚虚比划番。
但是人皮面具就不定……
他问完这话,又兀自在心里通瞎琢磨,却半天没听见玄悯回答。等他再抬眼时,就见玄悯垂目看着他,神色看不出高兴或是不高兴,跟平日里那副冷淡模样相似,但又有些不同。
具体哪里有异,薛闲时也说不出,只是觉得被他不冷不热地看会儿就莫名心虚,十分想滚滚身下这椅子轮。
“不跑?”玄悯答非所问,语气……有点咸。
薛闲:“……”
再出来时,他已然胸有成竹地动手调起模子……
这大约是最费神也最耗时间工序。
过许久,石头张才揭出成品,只是这成品和薛闲想象不同。他本以为该是完整张,谁知却是分开两片,片略厚些,有些弧度,另片则薄如蝉翼。
“怎是两片?”薛闲忍不住停椅子,出声问道。
石头张解释道:“做这种面具,宜增不宜减,比方把瘦填胖些,鼻梁矮填高些……那丫头脸上破皮缺肉,太不平整,需得填平整。这张厚些,便是把她缺那些填上,薄些,是将填上部分和其余皮肤衔接上。相当于填块再罩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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