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但是据说前两天他有些醒神,就明白自家儿子哄他呢,大婶早不在。”枣衣女叹道,“原本老李叔痴愚归痴愚,还能熬着日子,现在冷不丁没盼头,个没看住,就寻短见。”
“哎……有些事,明白还不如不明白呢……”
两位妇人说着话工夫,薛闲他们已经过桥。那伤兵似乎是愣下,脚不着地地驻在原处呆片刻,又默不作声地跟上薛闲他们。
“到……”伤兵语气听起来有些迟疑,他抬手指指路边间不大土屋,共三间屋门,两间并列,间小屋折在旁,约莫两间住人,间是灶间。
偏巧,他开口时,土屋其
“鬼鸟呢?怎凭空消失?”
“对,明明方才还在那里呢……”
村民嗡嗡议论被他们甩在身后,被这傻鸟闹腾倒也有些好处,因为大部分早起村民都聚到村口,这村落深处便安静多,路上甚至没有看到人影。
他们顺着伤兵指路,走到河塘处,沿着塘上简易窄桥拐过去。
刚行几步,便听见窄桥下头有人在说话。
玄悯都不曾开句口,简直比以往还要寡言。
不过他刚瞪玄悯没会儿,就见玄悯扫他眼,抬起手盖住他眼睛。
玄悯手掌并不柔软,因为清瘦关系,手指骨抵住薛闲眉弓和鼻梁。也不知他那除尘咒熟练到什境地,即便在那竹楼里受龙涎侵扰发夜淋漓大汗,他手却依旧干而洁净,甚至还带着那片野林草木气,清淡而温热。
薛闲觉得自己简直是伸手掘个坟,本想将那点古怪感拉回正途,结果被玄悯这意味不明遮眼,反而更怪……
其实身为纸皮人时,他也没少被玄悯捂脸遮眼,他本意约莫是“眼不见为净”,但是换种形态,味道就有些变。
薛闲脚下未停,朝桥下扫眼,就见两个早起女子正并排蹲在石板垒出台阶上洗着衣服,在淅淅沥沥水声中闲话家常。
“哎——可怜见,昨个儿村西头老李叔咽气。”穿着枣色冬衣那位叹气道,“说是藏根麻绳,在床边吊死,临死前手里还捧着件红花袄子呢。”
“老李?他不是痴愚五六年?怎还知道摸麻绳上吊?”
枣衣女人摇摇头:“李大婶不是前些年重病走?二李子他们怕李叔过不去这个坎,借着他痴愚不识人,骗他说李大婶在县城里瞧大夫,这你听说过吧?”
“听过,说是老李叔睁眼就不记得前天话,每天问二李子遍‘你娘呢’。”
也不知玄悯在此期间对那黑鸟做什,薛闲没听见他开口诱哄或是训斥,却听见那黑鸟扑腾两下翅膀,又默默安分下来。
他在手掌遮掩下黑暗里老老实实站着没动,只眨下眼睛,眼睫从玄悯掌心和指腹扫过。
玄悯指尖动,撤开手。
他也不看薛闲,似乎依然是“眼不见为净”模样,淡声道:“行,走吧。”
那黑鸟果真老实,闷不吭声地扒在玄悯肩头,时不时怂怂地瞥薛闲眼,又立刻拧开脑袋,好似突然就识时务。玄悯似乎还给它动些别手脚,以至于当他们带着这黑鸟堂而皇之地走进村子里时,那些村民目光却并没有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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