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信。”太祝转身看眼,抬手从扑到面前林鸽脚上取下信筒。
两人面面相觑,又赶忙低头看信。
“信是少卿所写,说是花枝县上报,传县内有人得见真龙,国师传令,现今太常寺连同国师常住天机院外院护军都出发上路,让咱们在这先行留心。”太祝声音压得极低,但是说到“真龙”时仍有些诧异,以致音调略高些。他又慌忙收声,极为克制地用气音说完最后句:“另,少卿说,国师已出关,另有要事,三天后自会来同咱们汇合。”
而国师传来那张纸条则如既往地言简意赅。
太卜直接将那展开薄纸送到太祝眼皮下,就见上头写四个字:便宜行事。落款依然是同灯。
认错人?不可能啊!
那身形气质和走路姿态活脱脱就是国师,甚至都不用等对方走近,眼就能认出来!
可这句“有何贵干”又是怎回事?
刻意?难不成有要事在身,不方便露身份?
太卜太祝二人当初同年进太常寺,说是青梅竹马起长大也不为过,旁不问,默契还是有。两人略交换眼色,便达成致猜测。
太常寺早有规定,只跪天地,所以即便见到国师,行大礼也并非跪礼,而是躬身礼。
但这百来号人穿着宽袍大袖白衣,带着狰狞而古朴兽纹面具,默不作声而又整齐划地躬到底,场面还是蔚为壮观,只是这壮观中透着股肃穆敬畏之感,若是再每人捻上几根香,那活脱脱就是来祭天。
这场面于寻常人来说,甚为宏大,但于薛闲来说倒算不上什,他之所以有些愣,只是因为冷不丁看到太过意外而已。
他对凡世间朝堂之事甚少关注,对那些随着朝代更迭时不时换遭官名机构更是懒得去解,毕竟跟他不相干,所以乍看到“太常”二字倒是无甚感觉,倒是从这百来号人着装打扮上可以推断出二——恐怕是朝内专司祭祀问卜之人。
他活这多久,没少见过这种架势,差点儿下意识脱口而出:求雨都追到这儿来?
两封信前后,长倒是不算长,所含讯息却颇为让人
只是这猜测刚冒头,手边便突然传来声“嘶嘶”轻响。
二人愣,就见发出“嘶嘶”声,是太卜手指边不知何时出现团火苗,那火苗眨眼便褪干净,露出火芯中包裹纸条
这情景于他们而言并不陌生,国师若是想要传递什消息,往往会采用这种方式。
照理说太卜送出去林鸽刚走,再怎赶也不可能这会儿就赶到法门寺。唯可能便是国师刚好有别吩咐,只是送来这时间也太过巧合……
太卜反手捉住折叠而成纸条,不动声色地朝对面白色身影瞥眼,正打算展开,身后又是阵鸟类扑翅声。
不过还不曾待他开口,身边玄悯便皱着眉朝前踱步,刚巧将薛闲半遮半挡在后头。就听他端着张霜寒地冻脸,眸子冷冷淡淡地扫过来人,问道:“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
队伍前端,刚打算张口喊国师太卜和太祝二人当即傻在原地。
不过他们好歹是在朝中长大,不至于人前失仪,两人维持着躬身姿态,偏头对视眼,俱是满眼惊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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