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悯听他话,没有立刻出声,只是垂下眸子。
有那瞬,他脸上虽未有表露出什神色,却莫名看得人心里发闷,就好像压着什格外沉重东西。
片刻之后,玄悯闭上双眸,又重新睁开,摇头道:“还是——”
薛闲轻轻眨下眼,几乎是抢在玄悯有所进展之前开口道:“先找人罢,你这记忆总也不见好,哪是这容易便能记起来,兴许再有枚铜钱禁制解,便清楚。”
玄悯似
不止星半点。
薛闲皱着眉看着脚边野草,他用脚尖微微排排,果不其然,发现滴落在草根处几乎融于湿泥血迹。
“找到。”他拍拍玄悯。
然而时却并未有回应。
薛闲抬头扫玄悯眼,就见他似乎刚回神般飞快地从茫茫野草中收回视线,垂目看眼薛闲脚尖所指地方,然道:“血还未凝。”
,水泡“啪”地声碎得彻彻底底,帘顺着山壁挂下来山溪当即兜头罩脸地将他们浇个透。
他们翻身上岸,玄悯二话不说在自己和薛闲手上各画道净衣咒,仅仅是眨眼工夫,满身水便蒸腾得干干净净,滴不剩,衣袍也轻而蓬松,半点儿没有粘腻之感,就连先前被火龙炙烤出来薄汗也点儿不剩。
薛闲颇为满意地抖抖黑袍衣摆,弹去上头所沾最后粒水珠,冲四周扫量圈。
他们所在之处是片极深山坳,同玄悯那间竹楼所在簸箕山山坳相差甚远,这里举目望去,只能看见极为高陡石峰,座连着座,刚巧如同收拢手指般,将他们握在其中。
就连天穹都被划割得只剩下头顶那块,像是天然深井。
“你怎?”薛闲收回脚,边听着山谷间动静,边低声问玄悯句。
玄悯有片刻沉默,而后迟疑着开口:“这里,似乎来过。”
薛闲闻言,飞快地瞥他眼,又收回目光,面顺着血滴朝前走着,面状似不在意地玩笑道:“你怎见什都似曾相识?”
老实说,这路薛闲始终有些隐隐不舒坦,细究起来,那种滋味就好像遗漏某个要紧事般,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可又总忘去细想,或是时想不出头绪。
他揣着这种少有感觉行路,直到现在,才突然明白过来,这种不舒坦,其实是种莫名危机感,就好像有个重要隐患被他自己或有意或无意地搁置。
“共三座石峰。”薛闲抬手点点最近处这座,石峰高耸入云,侧壁笔陡如刀削斧劈,只在顶头有个鹰嘴似钩,钩下藤萝重重,犹如细密绿帘,曲曲绕绕地挂下来,“眼熟。”
说是问话,尾音却是笃定——这刚巧同那翟老头所说百虫洞入口景象致。
尽管这传说中入口对薛闲和玄悯二人来说已经成出口,但仍然能帮他们确定个大致方位,他们现在确已到朗州霞山带。
而自打从泉池中翻身而出,薛闲便觉得这天井般山坳阴气重极,虽然不像那尸店般恶臭弥漫,却仍旧透着股子陈年腐朽之气,活似只数十年严实合着木箱子,陡然被人掀开盖——潮湿水气混合着尘土味,总能让人觉得老旧且阴气沉沉。
直觉告诉他,这里死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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