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烦躁于这种情绪,于是冷然转回头来,当即又引无数玄雷落下。
祖弘满身狼藉,整个僧袍红黑交错,再也没原本模样。
薛闲盯着他看片刻,又忍不住转向玄悯,这转,他便乍然看见玄悯身上倏然晕开几片血迹,当真是受到祖弘牵连。
那大片血迹刺目极,刺得薛闲甚至连心里都跟着被扎下。他愣愣地看着那处,忽然开口迟疑道:“……秃驴?”
玄悯倏然睁开眼,面容和嘴唇样苍白,他平静地应声“嗯”,抬手加到净衣咒。
——
之前薛闲离开山谷后,凭着那松云术士句“江松山”便路直奔此处。只是他从未体会过那样深重到难以挣脱难过,这种难过同抽骨之仇,以及这半年积压下,bao戾之气在体内同时翻搅,搅得他心脏阵阵地疼。
那种疼,甚至比劫期时乱雷劈身难以忍受得多。是以,当他脊背断骨处也开始疼得侵皮入骨,隐隐要支撑不住时,他神智忽然模糊瞬。
好似被场大火由心口烧到脑中,待到灼烧褪去,便剩满腔迷雾。
他入魔。
没人会枉顾自己同伴痛苦,哪怕只要稍稍犹豫丁点儿……
只要给他个时机……
祖弘这样想着,当即用嘶哑声音开口道:“和他同寿相连,死,他也难活。他只要活着,便不会死。所有皮肉苦痛,均会投射于他身。如此这般,你还要继续下杀手?”
就见江松山山石之上,玄悯紧紧捏着自己右手。他面容里未曾露出丝表情,若不是祖弘自己知道,绝看不出玄悯正在忍受极大痛苦。
如此忍受是为什呢?
可即便是净衣咒也没能拦住那些血,刚清完,便又是片晕开来。
薛闲手中雷倏然便停
即便在后来瞬里因为铜钱带来牵连,断断续续地看到玄悯记忆,他依然只是清明片刻,便又陷入满满,bao戾之气里。
在那片刻清明之中,他身体快过头脑地直贯入地,将玄悯救走。又在,bao戾之气重新淹没过来之时,顺手将玄悯扔在江松山间。
当他听见祖弘话,转而看向玄悯时,他恍惚瞬,似乎有无数记忆纷至沓来,又似乎什也没停驻。是以他才又漠然地转回头。
只是不知,为何,再第二次抽动祖弘骨头时,他又忍不住朝江松山看眼。
他看见玄悯垂着眸子站在那处,心里忽然又泛上来股没有来由难过,恍若这漫无边际又浪潮汹涌江河。他有些奇怪,好似是受某种不知名牵连而产生情绪般,毫不受控。
旁人兴许不明白,祖弘却再明白不过,玄悯性子他向来是明白,只是同他道不同而已。
他之所以如此面容冷静,丝毫没泄露出分痛苦,只是为不打扰这黑衣人报仇。而仇怨这东西,定得亲自清算,旁人没资格插手替代。
谁知黑衣人却漠然地朝江松山瞥眼,双眸之中有瞬间混乱和疑惑,又倏然恢复面无表情,冷静道:“那是谁?应当认得?”
说完,他便收回目光,再度嗤笑着看向祖弘,虚空握着手指又朝后拉扯番。
山石上玄悯身形僵,朝他深深望眼,而后垂下目光阖上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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