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灯“嗯”声算是应答。
旁玄悯倒是并不意外模样,尽管他并不曾真记起上世师徒相处,但听见秋露白这酒名从同灯口中说出时,依然有种莫名熟悉感,似乎这切他早已习惯。
薛闲疑惑道:“和尚能喝酒?”
同灯面色坦然地单手打个佛礼,道:“当年还未曾受戒,大泽寺便不在。”
还未受戒,便没有戒体,自然也不用持戒。薛闲虽然对寺寺庙庙细致规矩不大清楚,但基本这些还是有些认知。他闻言便瘫脸,麻木不仁地盯着同灯和玄悯看许久,终于忍不住道:“算是看出来,不仅你跟你徒弟仇挺深,你徒弟跟他自己仇也不浅。”
玄悯是从不沾酒,他拎出精致豆青瓷酒壶愣下,又十分自然地递给薛闲。
薛闲接过酒壶,哭笑不得:“你这黑鸟喂什长大?”
“仙丹。”同灯言简意赅。
薛闲:“……”
他拎着酒壶微微摇摇,股清冽酒香便幽幽散开来。
鸟为自家宠物,会定时给它备些吃食和泉水,其他时候则多为放养。这崽子浪荡得没影也好,绕着他掉毛也好,他都是不管。
连这鸟崽子甚至还养成个怪癖——时不时会偷啄那两枚大补丹药,屡教不改。但只要它没把自己啄出毛病来,玄悯也都是不管。
在同灯看来,玄悯“不管”里掺着“不嫌弃”意味,勉强算得上种“纵容”。毕竟就他和玄悯相处十来年里,他也没见过玄悯更“纵容”过哪个活物。
不过他没想到是,在自己过世百年之久今日,他居然能看见自家结冰闷罐子徒弟以更为放任态度对待个活生生人。
见到薛闲,同灯才明白,玄悯真正纵容起来能到什程度。
敢情你们师徒满门都不是正经秃驴,破不破戒压根没有约束,全凭自虐?
薛闲简直要叹声佩服,国师就是国师,有病得如此清奇。
他转头便是指玄悯:“骗子。”
玄悯:“……”
他颇为无言地看
“秋露白?”同灯淡淡问句。
薛闲点头,“闻着味道应当没错,你对酒香倒是熟悉。”
“只熟悉这种罢。”同灯似乎是想起过往,顺口道:“有位故人独爱秋露白,年年除夕都要让陪他浅酌盏。”
现今提起,只简简单单个“陪”字,仿佛轻轻巧巧,可实际当年那位故人为给他斟满小盏,总是半哄半骗,找尽借口……
“不是,等等……”薛闲挑眉看向同灯,重复道:“浅酌盏?秋露白?你?”
也正是因为见到薛闲,同灯才发现,自家徒弟大约天生就招架不住这种“生命不止折腾不息”玩意儿。
他甚至度怀疑对着薛闲,玄悯除“好”就没有旁态度。
当然,他若是看见玄悯还会治住薛闲,半是惯着半是正经地问上句“还闹?”,大约会觉得自家徒弟吃脏东西中邪。旁人兴许看不出来,但玄悯是他养大,这种语气于玄悯来说,绝对是极为罕见“逗弄”……
这黑鸟几乎是个要成精。
玄悯从它挂着那只精巧竹篮里拎出壶温酒和只瓷盏,约莫料到薛闲今夜能顺利找到玄悯,不知摸去哪里搞来这些酒,以供他庆祝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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