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闲鼻子很灵,酒没香气还在,伸着脖
同灯“哦”声,笑笑,“罢,茶摆着,酒拿远些,别碍着给你默书。”
云洲点头,他撑在桌案边,看着同灯落笔写几个字,又忍不住摸摸脸问道:“字……长进?”
同灯瞥他眼,又继续落着笔,道:“长进,好歹从趴着爬变成跪着爬。”
云洲:“……”
同灯没看他,嘴角却带上笑。
就见云洲把院门从里头销好,转身朝主殿走来。这些年他个头蹿得很快,抽条拔节似地长着,愈发挺拔,薄衫袖子挽起来,露出来手臂覆着层紧实肌肉。
他其实并不黑,顶多算是麦色,却生生被薛闲那祖宗叫暗好几层。
“天阴,过会儿又得下雨。”云洲进门时候,随口抱怨句,就像进自家大门般自然。
同灯应声,再度试图提起笔,然而这次是他自己顿住动作,他转头看向云洲:“你拎个什东西上来?”
“茶。”云洲抬高手里东西给他看,笑笑,“还有酒。”
前,薛闲也不知是喝酒上头还是磕错药方子,心血来潮馋起枇杷。他们住着竹屋边雾瘴太浓,试两回没能成,他便撺掇着玄悯在大泽寺种,反正大泽寺快成他俩避暑山庄。
玄悯对薛闲向来是纵着,转头就去弄株枇杷树种来,栽进院里。
同灯当时瞥眼,只说句“挺好”便没再多言,毕竟那树种苗子太小,等长成结上枇杷也不知得费多久功夫,那俩爱折腾就折腾去。
结果这事儿也不知触到云洲哪根楞筋,没隔几天,他声不吭地从山窝里弄回来三株野枇杷,绿荫成盖那种,也默默种在后院。
野枇杷本就命硬,哪怕他们几人没怎管,也兀自繁盛起来,刚到季就结满果,由青转黄,日比日丰硕。
云洲叹口气,拎着那小壶酒直起身,绕到后门看眼。
薛闲正抱着胳膊倚着门,边盯着枇杷边和玄悯低声聊着什,看见他来,抬抬下巴,“刚才还说着你呢,你拎是什?酒?”
云洲冲他们举举手里壶,“早上摸下枇杷,熟,你们要摘将好下酒吃。”
薛闲眨眨眼:“倒是头回听说用枇杷下酒。”
云洲拎着酒壶又隐到佛台后头,约莫是放下酒去跟同灯学字。
他这不经意动作和许多许多年前某个故人样,看得同灯有些恍惚,下意识回句,“又要骗喝两口?”
云洲弯腰把茶搁在桌案上,顺口接句,“骗什,这也不是秋露白。”
这话说完,他自己先是愣,抬眼看向同灯,发现他也有些怔愣。
同灯张张口:“你……”
云洲有瞬间茫然,迟疑道:“也……不知道为什会说这个。”
薛闲自打枇杷冒头起,就拽着玄悯天天来守,直守到枇杷将熟。
同灯活这多年没见过这样馋鬼,偏偏是条惹不起真龙,还偏偏叫他徒弟给招回来,着实是孽缘。
同灯重新提起笔,正想把这段书默完,大泽寺院门又是吱呀声响。
他叹口气:今日这书是别想默全。
不用抬眼,他也知道进院门人是谁。但他还是抬眼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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