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身死,姜国周边危机四伏,佛子,从此以后无人为你护法,其实不止朕……”
皇帝声音有几分嘶哑,兴许也是因为天凉,难免有些伤寒之兆。
“朝臣与民众,也都希望大师您能休息下。这次南部渡厄消灾,朕指派旁人去做,周围防线,也安排除妖师镇守。毕竟……”
毕竟孔雀死。
如同人卸臂,不会不痛。
——“凤凰出,姜国覆。”
檐下雨珠滚落,风吹拂过,容仪似乎觉得这声响烦,睡梦中又动动,往温暖地方挤得更深些。
他注视容仪片刻,青月剑调转方向。
相里飞卢起身换衣。
出门之前,他想起容仪昨天轻轻松松穿墙而过模样,反手道符文刻下,将容仪幽闭在这个房间里。
相里飞卢深吸口气,屏息凝神,只穿着件单薄寝衣,就地打坐。
房中只剩下容仪轻浅呼吸声。
这只凤凰睡着时候,真正像个普通少年人样,神情带着某种迷茫和娇憨,肌肤莹润,呼吸温热。
窗外天色由暗到明,雨声渐渐地小。
相里飞卢气行多个小周天,自在法决又过遍,到正午,他听见钟声响起,是他该去宫里时间。
少年人身体很软,很温暖,柔顺光滑发丝跟着贴近,微凉地擦过手心。
容仪调整着姿势,迷蒙间觉得相里飞卢腿碍事,膝盖跟着顶上去,要他挪开。
他很快发觉顶不开,下意识地想伸长脖子去叨他,又忘自己现在不是原身,头刚低下去,就撞到相里飞卢胸膛,硬实滚烫。
他不动。
枕头太硬,他缩回来扯过被子,觉得怀里终于有依靠,于是满意地陷入深眠。
“因修行,无须休息。”相里飞卢声音没有什变化。“陛下多虑。”
皇帝抬起眼看他,神情复杂,随后轻轻叹口气。
他三十岁继位时
这符文威力无穷,他这多年也只用过次。
那时北方鬼族侵入,孔雀坚持要替他御敌,他学来囚神法术,将孔雀与其他人全部囚在姜国境内,只允许他们护法,不允许随行。
随后他带着身伤全胜而归,方才解除这个封印。
他实在没有想到,有天他还需要在佛塔里用上这道符文。
*
他每日卯时睡,正午起,丝毫都不差,比姜国报时鸟更加精确、严密,风雨无阻。任何人都有懈怠时间,只有他丝毫差池都不能出。
他垂下眼,注视着容仪,碧绿眼幽暗而复杂。
容仪仍然没有醒,全然毫无防备姿态对着他。
青月剑仍然在他手里紧紧地握着,只要他想,随时随地就能抽出刀刃,刺入这少年人胸膛。
谶纬话回响在他脑海中。
相里飞卢床薄被,大半都被他扯去。
他靠过来那刹那,相里飞卢浑身绷紧,犹如被烫下,退后让开,脸色铁青地坐起来。
容仪浑然不觉,只动动,剩下那四分之被子也揽过来,把自己裹得紧紧。
他是凤凰,又是明行天运,本来不畏寒冷,只是看着这边人类都在窝里放条毯子,他也学着裹裹。
佛塔除第层与塔外护院外,其余塔室都存放着大量经书与文卷,这层楼也并无别地方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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