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仪还在睡着,成为颗小团子模样,毛茸茸地蜷缩在他袖中,中途没有醒来。
那短短尖尖小喙如同角光滑象牙,时不时地跟随他动作,戳他下。
他时不时要伸手进去触碰下,确认下容仪还在。
容仪这路过来,他也是第次遇到他这种情况,托付给他人不合适,他给他找个柔软锦盒,想将他放进去,但容仪睡着依然不肯,小爪子勾着他手,死活要钻他衣袖,他没有其他办法。
高台下跑来个神官,气喘吁吁地问他:“大师,已经检查切无误,物品都已经准备妥当,人员也都已经安排妥当,明日何时启程?”
他眼皮直坠,乌黑睫毛颤抖着,等到容仪轻叹声,困倦地抱着他条胳膊陷入沉睡时,他手边血迹也刚刚凝干。
相里飞卢坐起身,心脏仍在剧烈跳动着,他怔忡片刻,等到心跳渐渐平息后,俯身伸手,轻轻地替容仪拢好衣襟。
少年人发散乱柔软,乌黑光亮如同锦缎,勾着他修长手指,相里飞卢低声叫他名字:“容仪……”
旖旎情.事过后,容仪身上高热消退,转而陷入另种冰冷。他抓着被子,指尖有些发抖,随后抖得越来越厉害,三种气息在他体内游荡流窜,加上青月镇属阴属水,下子把这种克应放到最大。
容仪双眼紧闭,刚刚泛红脸颊转为苍白,怎叫都叫不醒。
天幕。
每个人都意识到,只要姜国人有天能抬头往上佛塔,看见相里飞卢提剑守在那儿,他们就有天完全安全、平和日子可过。
姜国各地层层挑选僧人来到佛塔前,由相里鸿引领剃度、受戒。
他说:“师父,未曾剃度、受戒。如今已成国师,仍未在佛前过教,愿过教。”
“过教只是形式,你生来就是佛门人,这种形式有什要紧?”相里鸿注视着他,“受戒,有所求,有所欲,妨碍功法,方才成为戒律。佛子没什需要戒除。香灰受戒痛,你不必受,不必承诺给佛这种代价。”
说不上慌乱在此刻闪而过,相里飞卢伸出手,想要去探他脉搏,却没握住——容仪在这刹那忽而变回原身,随后越变越小,直至缩成……颗圆溜溜毛茸茸小球。
相里飞卢微微睁大眼睛,刹那有些手足无措。
“凤凰族,带有涅槃之力,旦受伤严重,即缩回幼态,自发休养。如若受致命伤,长时间休养,浴火重生。修养期间,不可打断。”
相里飞卢持剑立在巡守神官坞高台上,低头翻阅典籍。
灯光晦暗,高处冷风猎猎,他作收袖中却团着小团温暖东西。
香灰灼烧痛他不必再受,那他用什来承诺,从此为姜国戒除其他切?
没有人知道他给出什样答案,只有每个王城人日复日地抬头往佛塔上看,清隽瘦削少年天地长大,从少年长成为青年,从尚且需要佯装轻松地抱着剑,到单手就能将青月剑提起。
从孔雀大明王降临,到孔雀大明王离去,从强盛壮大,到隐隐衰退。
他不飞升,至今仍在那里。
那记忆里钟声已经离他很遥远,他却在此时此刻,依稀仿佛听见那种声音,如同提醒着个即将陷入睡梦守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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