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添却没应声。
他们不知不觉走到宿舍楼,很多人向楼下跑,打水、买东西、串门。他们逆流而上,六楼走廊灯亮片,最边上宿舍从敞着门,史雨和邱文斌大概也刚回来。
快走到宿舍门边时候,沉默路江添忽然开口说:“曦哥以前说过句话。”
“什话?”盛望问道。
“让别矫枉过正太过极端,那样容易弄巧成拙。”江添说。
集训行李早就收拾好,这晚也不用上晚自习,他们在丁老头这里呆很久,等回到学校时候,住宿生晚自习也已经下。
三号路上到处是往来学生,有些“千里迢迢”跑到喜乐来买其他便利店没有几样小零食,有些捧着篮球,路过操场时候还要投两下过个瘾。
江添偶尔会抬头看向操场那边,半眯起眼来,片刻之后又会收回目光。他在走神,不知想着什事情。
盛望看他几眼,开口道:“哥?”
身边有几个学生呼啸而过,江添似乎没听清。
角废旧纸盒和塑料瓶,在风里发出格格碰撞声。
丁老头这晚有点讪讪,他总觉得是自己通知不及时问题:“要是找到空闲提前打个电话,可能小添也不会碰见季寰宇这个狗东西。”
盛望去厨房洗杯子时候,第N次听见他这嘟哝。嘟哝完,老爷子拿着把菜刀转头问他:“笋干、莲藕、栗子、你觉得小添更喜欢哪样?”
盛望让开他刀刃,有点哭笑不得。老人家不擅长哄人,尤其不擅长哄江添,毕竟他从小到大总是拎得很清,很少需要宽慰。老头能想到唯办法,就是做点好吃。人已经气到,胃不能再亏。
江添喜欢吃什,这是个哲学问题。丁老头把他当亲孙子养这多年,也没弄明白这件事,因为每次问,他都说“随便”。
赵曦说:你越是强迫自己往反方向走,就越会在意背后那条路。越是想要清除什,它存在感就会越强
盛望想想,又叫道:“江添!”
“嗯?”对方终于回神,转眸看向他。
“遗传都是扯淡。”盛望说,“只有浑身上下挑不出什可说东西,才会去扯遗传,就是给你添堵。别搭理他。”
“再说,江阿姨浑身上下那多优点,够遗传,哪轮得到他?你做什都是你自己说算,跟他点关系都没有。你跟他不样……”
盛望想起那句遗传背后意味,安静几秒,说:“放心,不会样。”
盛望本以为自己也不清楚,谁知他想想,居然真能从着三样里挑出个先后来:“那还是笋干吧,脆。他好像更喜欢脆点东西,吃比别多点。茄子丝瓜之类他就很少主动去碰。”
老头冲他比个拇指,去冰箱里面掏东西。
盛望本想来倒两杯水,受老头启发,他在厨房翻箱倒柜,找出包甘菊来,撒几颗在杯子里,想给江添去去火气,聊胜于无。
这晚,老小在饭桌上极尽所能,江添却始终很沉默。
盛望忽然想起当初刚见到江添时候。他纳闷很久,心想这人为什整天冻着张脸,总是不高兴。现在终于理解,如果他摊上那样爸,见过那些乱七八糟事,由那样环境长大成人,他也挑拣不出几件值得高兴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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