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月末,这二百五终于反应过来盛望吃怕。转而换中式。他努力回想着盛望以前吃过早饭,破天荒起个大早去食堂排队,带着豆腐脑、鸡蛋和红罐牛奶进教室……
然后那整天盛望除拿到早饭时“谢谢”,再没说过句话。
到寒假前后,通过自主招生初审和综合能力测验同学纷纷奔往各个大学考试去。那阵子何进签假条签到手软,教室里大半是空座位,课没法排,经常整日整日上着自习。
有天下大雨,从早上起就阴惨惨,教室里亮着冷白色灯。盛望踩着桌杠,书摊在膝盖上,有搭没搭地刷着题,忽然听见桌面被人“笃”地敲下。
他恍然怔住,差点混淆时间,仿佛回到刚来附中某天。也是这样下着大雨,他发着烧昏昏沉沉地趴在桌上,江添跑趟医务室,拎着袋药跟高天扬说话,好像也这样敲他桌子下。
盛望曾经设想过在某个学科决赛考场、夏令营里遇见江添。
他想象得那个场景,甚至天气阴晴冷暖、周围往来人流匆忙与否都很具体,但他想象不出自己会说什。也许会叫句“哥”,也许会故作自如地打声招呼,也许……还没开口就先难过起来。
后来得知江添去国外,便连想象余地都不再有。
盛望把所有时间都投到竞赛里,忙忙碌碌,不给自己闲下来发呆机会,几乎是以自虐方式在学。他自认聪明,却远没到天才程度。当初摸个老虎屁股都费番时间,到竞赛后半程更是明显感觉到辛苦。
跟普通同学相比,他还能被开玩笑地叫声“挂逼”,混到全省乃至全国最顶尖人里,他也不过尔尔,就算再怎以学习发泄,精力也实在有限。
盛望从题目上收回视线,仓惶抬头,看见班长鲤鱼拿着张表格问他:“你什时候离校?”
他默然片刻,说:“不知道,大概4月吧。”
鲤鱼在表格上登记个大致时间,又有点担心地瞄着他:“你脸色好差啊,生病吗?”
“没有。”盛望握着笔指指头顶,说:“灯光照。”
鲤鱼走开
所以他物理混个说得过去省级二等奖,专攻化学进选拔营,碰上状态好又走运进国家集训队,辗转拿到保送资格。
家长老师都很高兴,他却像踩在虚空里,总也落不到实处,就好像直在被某种情绪推着往前跑,不敢停步、不敢张望。某天胸前忽然撞来道红线,旁边人欢呼起来,告诉他“恭喜,你到终点”。
各大高校自主招生门槛总是扎堆出来,A班这年竞赛表现总体不错,大家捏着奖项到处递申请交材料,几乎每个人都拿到几个选拔名额。
高天扬证书是棵独苗,等级也并不很高,那阵子总开玩笑说“要变成唯留守儿童”。盛望看不下去,抱着笔记本在网上泡几天,愣是翻到几所条件合适名校,帮他修遍初审要用作文和英文材料,交上去,没想到真通过。
那个月,高天扬恨不得每天冲他磕三个响头,顺便包圆他早饭。老高心眼比炮筒粗,不会想太多,总是自己觉得什好吃就给盛望带什。连着带二十多天汉堡可乐,吃得盛望看见他就自动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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