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刚喝空,他就窝去包厢角沙发上躲着。
酒食酣足,大家陆陆续续去洗手间,包厢里下子冷清下来,只有两三个遗留在桌人还在小声聊天。
盛望拎着桌上温着水给自己倒杯,江添从洗手间提前回来,绕过圆桌径直走过来。
盛望像被点穴,握着杯子肩颈僵硬。仰头喝水时候,他甚至能听见自己骨骼关节咔咔声。
沙发往下轻轻陷,江添在他身边坐下来,手指交握着,能闻到浅淡洗手液味。盛望朝旁偏下目光,看到腕骨边熟悉小痣。
教授说中文舌头打结,但是听没问题。他哈哈笑得像个圣诞老头,说:“下次,保证,下次再有那样会议,定邀请你陪起去。”
“早该这样教授,把他留下来,至少姑娘们会谢谢你。”
教授哈哈大笑。
……
盛望感觉自己像个半锈铁钉,明明被对面磁石扰得嗡嗡直颤。还得抽出半注意力仔细听着他们对话。
对面,根本无暇分神去应付其他。
好在同事张朝是个多话人,不会让聊天出现哪怕秒钟空白:“大学整个儿在外面念?那就好,以为吃个饭又被隔壁学校包围呢。省场攀比性舌战。”
桌人哄笑起来。
张朝又道:“不是大学话……那是高中个学校?”
江添说:“个班。”
曾经最亲昵时候,他抓着江添手亲过那里,又被对方反扣着吻回来。
盛望眸光动收回视线,握着玻璃杯手指无意识
他上课都没这认真过,这会儿听着闲聊却伸长耳朵个字都不敢漏。他在那些调侃玩笑和描述中挑挑拣拣,筛选出跟江添有关部分,拼凑出漫长岁月里小小隅。有些听得骄傲,有些听得酸涩。
那是他错失那些年。
这教授有四分之俄罗斯血统,对酒兴趣远大于其他食物,到寒冷季节尤其如此。张朝他们几个又是海量,陪着远道而来客人推杯换盏。
盛望也喝不少,他每次端起杯子,江添都会越过杯盘看过来。
包厢顶灯华丽繁复,光线交错交织,再加上玻璃杯相碰之间折射,有时会迷眼。他们就在这样纷乱灯光下克制地坐在两端,视线纠缠。
右手边同门拍着他说:“你这边有老同学你不早说!”
这位情商略有些滞后,话说完才反应过来不太妥当。饭局上有老同学,当事人却都不清楚,那就只能说明件事——虽然是同学,但关系显然好不到哪里去,至少不常联系,没准儿连对方干什都不清楚。
比起对面直来直去学术派,盛望他们这边就圆融很多。张朝立刻接话抱怨说:“这上哪早说去?们都是今早才接到通知说今晚管饭呢。”
其他人立刻笑起来,把那微妙尴尬揭过去。
那位长得颇为敦厚博士踩次雷便谨慎起来,不再多扯同学旧识,专心致志地夸赞起其他人来。从教授夸到同门,然后着重吹起江添:“他厉害。他本科毕业直接申博,们几个当初申请时候战战兢兢,生怕收到个拒信。他点儿不用愁,教授早瞄上,稳稳。般参加个什会,如果有人员限制,教授都叫上他。们都是眼巴巴看着,也不能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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