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白，被秋冬里
风
冻，变得更白。
顾放为推着自行车在前面看他，见鹿行吟垂下眼时，漆黑睫毛长而翘，忽而发觉这个小弟弟长得很精致。
很清隽，秀气那种精致，眼底汪着水润星光，让人想起小说故事里被用烂江南意象。是故事里走出来小人。
鹿行吟还在低头和自己外套作斗争，又好像面对他人与辆自行车，不知道怎
办。
他忽而就笑
：“过来啊。”
他身上有着鹿行吟见所未见某种风度,从他记住他手凉细节,到或许随口句话帮追求自己女生解围,哪怕顾放为自己都不会意识到。也或许是顾放为这个人经受所谓“贵族教育”痕迹，哪怕他生性飞扬热烈，又或者隐匿在青墨七中这种普通中学，但他就是能在茫茫人海中被人眼挑出来。
“进城”是青墨七中学生对于市区戏谑叫法，毕竟他们身处荒郊野外，用教导主任话来说就是“他们翻墙谈个恋爱都要先跑十里地，再买个奶茶喝，找个小店逛，晚上就过去”。
往东是小镇，往西是稍微不那偏点城郊。
冬天风冷，顾放为像个机器猫，先是给他塞几张湿纸巾，又很神奇地从兜里掏出几个暖宝宝，要给他贴上。
暖宝宝包装大红色，黄色劣质字样写着“暖宫专用，女神知音”。
周六周天,鹿行吟就住在顾放为这里。
顾放为心花怒放,当下就要带他去扫荡超市。看鹿行吟抱着单词本脸不情愿样子,于是过来拉他：“走走,有时间打游戏还没时间陪哥哥买东西啊？更何况
这是给你买。”
鹿行吟抬起眼，轻轻问：“给买什？”
“这里怕你用不习惯，买点你喜欢沐浴用品,睡衣什，零食也可以买点。”顾放为说。
鹿行吟瞅着他。
他侧身骑跨上车，修长腿踩在地上，脊背挺得很直，散漫又认真态度，“
鹿行吟不肯贴，他说：“这是女孩子……时候，才用，不用。”
顾放为笑：“你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你用这个，暖宝宝算什，军训时见有人往鞋子里塞——”
鹿行吟赶紧把他手里包装袋抢过来，又小声说：“你不要说。”
他低下头，认真撕开暖宝宝贴，贴在手腕上，还多出个，先是抬头瞅他眼，又很小心地拉开衣领，把暖宝宝贴在毛衣底下。少年人白，瘦，比同龄人也高点，但是毛衣和外套都有点大，松松地显出伶仃骨架来，把袖口撸上去时，细白瘦弱手腕上看得见青紫血管。
雪样肌肤。
顾放为被他瞅会儿,桃花眼弯，投降：“然后哥哥就可以拍张你在这照片,让多少报销点。”
鹿行吟也不太清楚他报销办法是什,不过大概也就是买罐茉莉茶，报账就变成五件名牌衣服之类。带他这个弟弟是件稳赚不赔买卖。
楼下仓库里尽是灰尘，顾放为开门把自行车拖出来,被呛得咳几声。
鹿行吟乖乖站在他身后，就看他非常自然地把他挡在后面，脊背微弓去搬动车辆,劲瘦手臂修长漂亮。
纷飞灰尘被他挡在身前,顾放为拿湿纸巾擦拭下自行车，随后拍拍身上，说：“走,哥哥带你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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