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俱乐部其实很少会用背景不那清楚人,而且毕竟客人都是些富家子弟,小费丰厚,没有哪个教练会乐意把自己已有资源分出去。所以陈文作为个刚进香槟不挂名教练,孤零零实在太正常。
“觉得他人还不错,就是很闷。”教练说,“他不太亲近人,所以俱乐部里人都跟他不太熟。可能已经是跟他聊得比较多,知道也很有限。”
教练指指自己双眼,道:“唯印象比较深,就是他视力很奇特。白天对很多东西不敏感,夜里倒是看得清清楚楚,简直天生是下水料。”
燕绥之回头看他:“你怎知道?”
“上次有东西忘在俱乐部,回来拿,他那天也有工作要整理,在俱乐部上面办公室加班。去器材室时候,正跟瞎子样抖抖索索摸开关开灯呢,结果摸到他手。”
6岁到25岁,他都是香槟常客。所以让管教传话也不都是假。
最初几年他,总是懒懒不爱搭理人,身边有固定教练,但他经常声不吭不带教练就下水,没少把教练吓出汗来。那个教练是个脾气温和话痨,对着客人也喜欢胡天海地地聊。
他聊内容很宽泛,从突如其来人生道理,到他周围某个不起眼邻居同事,想到什就跟燕绥之说什。
对于他说那些琐碎杂事,燕绥之其实点兴趣都没有。但他总会恰到好处地“嗯”上声,或者哼笑下。这就足以让教练兴致勃勃地讲很久。
他记得有回,他撑坐在潜水船船舷边,懒懒散散地喝着杯水,看着不远处另艘潜水船,那艘船上没有兴致勃勃潜水者,只有名教练孤零零地站在角,撑着腰看着海水发呆。
教练打个夸张寒战,“魂特都要被吓飞!闹半天,其实就是他老人家要去器材室把他那套潜水工具找出来,懒得开灯,正找着呢,就碰见进去,摸到他手是因为他看磕磕碰碰找开关,打算帮开灯。”
也许是当时教练表演太夸张,又或者是陈文孤零零潜水船有些特别,所以那个并不重要场景,过这多年,燕绥之还能想起来。
那之后几年里,也许是燕绥之去时间点跟陈文对不上,又或者是他很少注意别人缘故,他对陈文就再没什新印象。偶尔见到,都是远远隔着海滩或者人群,而陈文倒是如既往形单影只。
但他跟陈文不是没有交集,唯次交集,是47年。
那天,
他看会儿,冲那边抬抬下巴问,“那是谁?之前没见过。”
他教练在旁边跟水牛似咣咣灌下半瓶健体饮料,摸着胃道,“哦,新来个同事。”
少年时候燕绥之很少会主动发问,所以难得问句教练就很亢奋,话匣子打开地给他介绍堆,罗里吧嗦就差把对方生平事迹写篇论文稿。
燕绥之只是随口问,并不是真多有兴趣,所以听时候也不太仔细,过脑只有几句。
“他叫陈文,前两天有人介绍来俱乐部,原本是个专业搞水下作业潜水员,技术没有问题。”教练说,“而且很年轻,之所以从潜水员位置上退下来,好像是因为前年身体出点状况,不适合继续搞水下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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