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信道:“当真。那青楼中嬷嬷待小公子都比他爹娘实诚,就说当年,小公子父亲把鼻涕把泪地把孩子送进来,转头就把娃娃卖身钱拿去喝花酒,若不是亲眼所见,全然不可能相信,这世间还有这种爹娘。”
星弈其实见得多。他和圣上同父同母,还比少帝年长,别人说他差只有立储时把运气,但他却觉得这样很好。人居于庙堂之高便没什快乐,他亲生弟弟过得阴鸷惨淡,他却还有机会在军中肆意潇洒,纵横沙场,有机会见识人间百态。他去赈灾时,见过饥荒中人们易子而食,也见过宁死也不愿意让孩子饿上口父母,仔细想来似乎是没有解,只是个运气好坏问题。
他利索地洗漱沐浴,换下沾染风尘重甲,换回常服。他提盏灯,去马厩中挑匹性情温和白马,跟门房打声招呼便又出去。
他知道小凤凰家在哪里,就在城东墙下小桥边,原先那里住着溜儿清贫百姓,用破损砖瓦搭建起摇摇欲坠居所;现在那儿有处人
星弈这走就是三个月。他离开时是深秋,回来时已经满城大雪。星弈本人走得比报信斥候都还要快,江陵少城主谢缘及其军师连他什时候回来都不知道,黎明未到时,他只身纵马穿过城门,马蹄声哒哒踏过寂静街面,踏过小桥与流水,最后停在自家院落前。
府门大开,仿佛里面人晓得他要回来,特意等在这里似。
星弈下马,踏入园中,惊动在旁打瞌睡门房。
那门房是个老爷子,身体还很硬朗,见他高兴地跟什似,连连说:“老爷回来啦,这就去叫人,给您备好热水和换洗衣裳。”
星弈伸手制止,轻声道:“都在睡,就别惊动。你替把客卧收拾出来,去东边看眼就过来,人睡就不扰他。”
东边只有处居所,就是他和小凤凰主卧,背靠园林流水,清幽雅致。门房听他说“东边”就明白意思,知道他是要先去看看新婚小凤凰,笑着摇摇头:“老爷,小公子不在府中,前些天小公子娘家人——是说,原来李氏那对夫妇,听说老来又得子,邀小公子这个做哥哥过去瞧瞧,小公子已经走有三四天呢。”
星弈想想:“这样?他与成婚后第二天就走,按规矩他也应当有时间回家省亲,不过这时间也够,正好过去找他,把他接回来,顺道拜访他家人。”
提到小凤凰家人,星弈不由得皱起眉。
当初他迎小凤凰进门,切礼制都是正经按照王妃品级来,问名、纳彩、大征这几个环节步不少。当时他在军营脱不开身,就委托自己位亲信去走动,到上门问八字、再后面去提亲、谈彩礼时,那位亲信提着肚子气回来,找他告状:“还没见过这般不讲理人家,你说他们要是宝贝自家孩子,遇到歪瓜裂枣来提亲,舍不得也就算,可您是什样人物?他们边记得哭,边还狮子大开口,仗着您身份,张口就要二十万两金子。凤篁公子五六岁时就被他们卖,他们哪里来脸皮这般作践您心意?”
星弈将视线从手中军情奏本中移开,看向那位亲信:“当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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