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六,他换回从江南来京时那套朴素棉服,裹层披风,看起来像个球——绕个大圈,从宫里坐到宫外,又从宫外绕到国子监门口,坐着低调小轿子,摇摇晃晃地去考场中。
考场戒备森严,人人面上都带着冷气。明慎没考过春闱,不免有些紧张。没想到他第关搜身就出岔子——搜他身玉林卫扣他给自己准备堆红枣胶参和两个小手炉,嗤笑道:“这位少爷,您是来考春闱呢,还是来享福呢?手炉容易藏私,那几个枣儿看也不像是能吃饱,这些东西就放在这吧,啊。”
明慎“哦”声,又问他:“那你能吵过他们吗?”
玉旻想想:“能。”
明慎又道:“哦。”
玉旻拍拍他头:“朕走。”
明慎恋恋不舍地丢下笔,起身送玉旻出门。
感谢信寄过去,捏着小刺猬短尾巴盖个章,又让神官帮忙抓住猫,往信纸上按个猫爪印——那猫到底还是没被送去禁闭,明慎好说歹说把它救下来。
印着猫爪子和刺猬尾巴书信送出去,玉旻知悉后评价道:“幼稚。”
明慎自然不知情。
冬天里最冷那几天开始过去,冬雪渐渐消融,绽开满院红梅。当中明慎次都没见到玉旻,秘密立后这样事实,也让他只能在有限范围里活动。短短十五天,他足不出户,每天被猫追着跑,身体倒是好许多,只发两次烧,还有空在额角贴枚薄荷帖,抱着书本温书。
这家伙念字时声音很软,有点奶味儿,用他牙牙学语时习惯个个指下去,遇到重点时,就聚精会神反复读起来,听得外头礼官都忍不住笑。半个多月时间,他完全没想起玉旻来,反而还拜托礼官,问翰林院几位德高望重学士些问题,反复钻研,再将自己搞来手资料原样寄给他哥。
他隐约觉得玉旻好像有点不高兴,但又不知道为什,只能找他说话:“旻哥哥,准备下春闱,最近感觉自己进步还是非常大,你有没有空帮看看写策论呀?会儿写完送给你。”
玉旻道:“再说。”
明慎有点失望,但是没说什,把他送到门边。庭院中片滴翠绿草蓬勃长起来,玉旻背对他穿过清冷开阔庭院,明慎这才想起来,两个人谁也没提十五天前那次不太成功尝试。
他摸摸自己嘴,脸颊发烫,同时还有点微微疑惑:如果玉旻那样信奉神灵,那为什整整十五天都没来见他呢?
这点疑惑他转瞬就忘,他觉得玉旻大约是还在生他放肆无礼气。
如此持续半个月后,玉旻率先沉不住气跑过来,也不说他要干什,就在明慎写策论时候过来,跟他挤张桌子,问安折子照旧丢给明慎来写。
明慎惦记着他没写完策论,写完就飞快地往旁边丢,不偏不倚刚好砸到玉旻怀里。
玉旻捏着那本奏折瞅明慎,明慎却点反应没有,而是兴致勃勃地继续研究他那些经世治国之道,头也不抬。玉旻就把奏折放回去,自己批完奏本,而后对明慎道:“走。”
明慎这才回过神来:“旻哥哥,你是不是最近很忙?”
玉旻道:“也不是太忙,跟那帮老头子吵架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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