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玉旻却轻飘飘地答应
？
是在强装镇定吗？
张念景散朝后回家，本能地推翻这个想法
仿佛玉旻正在这里等他
般。
张念景心下悚然。
十几天前他收到来自霍家
封信，署名是霍冰。
他不知道明慎，可不会不知道霍冰——这个人，正是他当年头号劲敌霍琰最爱重孙子，听说其聪明伶俐程度甚至让霍琰抛却对明家成见，跳过自己几个亲生儿子，直接命定他为霍氏继承人。不过当年霍家牵连被抄家时，此子也被打断双腿，从此无缘仕途，他便也就没去管他。
风中杂草，任它再漂亮，若是生长在荒芜园林中，即便因为人迹罕至而不被践踏脚下，那结局也只有随风而去。
春闱这三天,明慎没有去见玉旻。他窝在家中，霍冰不在,卜瑜也不在,他不知道要去问谁。
其他人奏折封封上，仿佛是终于找到议论点样,连带着御史台这些人都纷纷觉得眼下太平无事，催玉旻结婚突然就变成头等大事——之前是没有人提，眼下张念景突然跳出来提这个事，那怎
行？张党刚有颓势,朝中百官刚过段好日子，难道要让张念景这样眼睁睁地借着选秀立后之事东山再起吗？
上头那位意思毕竟谁也说不清，玉旻行为向来神鬼莫测,在这样担忧下,几乎是所有人都在情愿上书，请求玉旻早日立后，并开放选秀，充实后宫。
御门听政时，玉旻并未直接回应，只回答张念景提出第二个问题：“公主年岁尚小，且进宫不久，朕亏欠她良多,等她什时候愿意再说，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至于选秀立后之事,他日再议。”
张念景步步紧逼：“此事刻不容缓，后嗣大计，陛下应当遵从祖制，按规定，年前您便该册立位皇后，妃位补齐。择女子为后，妃位男女皆可，切凭您心意。”
只是玉旻突然废除“身有残疾者不能参加科考”这条律令，竟然让这小杂草在京城这个大染缸里长出来。
不仅如此，这小杂草找上门来，还告诉他个足以在朝中掀起惊涛骇浪消息。
他来联系他理由很简单：“张大人，坦白来说，你如今被王大人牵连，虎落平阳，
靠着弟弟关系，要整你也不是太困难事。但并不打算追究当年事，只希望将弟弟摘出来。陛下昏聩，阿慎便是仅有亲人，不能眼睁睁看他走错路。”
从这封信上来看，霍冰这个人完全继承霍琰那种家族为重小心思，从行文到语句都透出可笑板正来。
霍家是他十年前仇敌，也可以是如今伙伴，张念景并不介意与霍冰合作——霍冰要摘出他亲弟弟，他需要借力摆脱如今桎梏，玉旻这个把柄让他窥见东山再起希望。
隔着数个青金石阶梯，他仰头向上望去，紧紧地盯着玉旻眼睛，仿佛想要从中看出点什。
而玉旻只是轻轻笑，神色亦无什不同：“爱卿这样说，朕也确想起来，后宫空虚已久，是时候选用嫔妃，切都交给礼部来办罢。过后也请诸位留下，同朕商量选秀事宜。”
他说得那样轻描淡写，众人也没察觉出什不对。
张念景却在那瞬间愣住。
就这样……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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