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时候过去,也说不几句话——他真只是过来看眼而已,确认自己是不是真还活着。
老翁先是愣,再是喜,连声应道:“好,好,少爷真不上去?”
“不去。”雪怀说,“您不必送,看好爹吧。”
上辈子他不孝,执意逃家追随云错,不肯接管家业,去就是十年,连父亲生病都不知道。
他死后,雪宗更是伤心过度,就这样大病不起,连儿子葬礼都操持不,终日在榻上念着雪怀和雪怀母亲名字,眼看着也时日无多。
百鬼夜行,雪怀逆着成片妖魔鬼怪往回走。
重来世,他连这些丑不拉几千奇百怪家伙都看顺眼许多。他没有动手,只隐去身形和气息,贴着道路边缘慢慢走动,呼吸着夜间冰凉空气。
他死时二十六,现在十六。或许是保存记忆缘故,雪怀能用灵视看见自己修为,发觉修为和前生样,是银丹水准。虽然躯体仍然是他十六岁时躯体,但其余切没有任何变化。
他方才反手砸门时候就注意到,旦灵力汇聚,他身体反应、力度变化仍在自己掌控之内,是充盈、丰富,这让他有些安定。唯独他腕口被拉扯得红些许,雪何拽他时根本没留力气。
他拧着自己手腕,等从潮水般群鬼中走出后,方才显出身形。
无地自容起来,腿也有些发软,在众人意味深长眼光中几乎站不下去。
他不是雪家亲生儿子云错或许有所耳闻,可为什云错连他们以往姓都知道?
“原来是你”又是什意思?
他们明明应当从无交集。
没等他疑惑,云错已经绕过他下楼。
他娘亲去得早,小时候雪怀天天听这两个人腻歪,说对方是彼此生挚爱。等他娘亲下葬后,他爹当着他面立誓不会再娶,然而几年后,柳氏便带着个小男孩进雪家大门。
雪怀倒是觉得没什,大抵他父亲个人扛起整个雪氏担子,累倦时候都有,需要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可雪宗却因此觉得十分对不起他,简直要把他宠上天去,怕他难受,开始甚至不同意雪何跟着他姓。
现在想,柳氏和雪何对自己嫌隙,大抵从这个不靠谱爹就开始。
时是深冬,仙洲大雪,他却浑身发热。
“少主?您怎个人来?”铸剑台前,个老翁急急忙忙地要把满身落雪年轻人迎进来,却被年轻人制止:“爹呢?”
“在呢,刚在谈生意,少爷,们又卖出批火铳法器,老爷说专为您留把最好,供您往后上学修行用……”
雪怀笑笑:“好。叫爹早些回去,下回别个人来忙,和他起。”
以他修为,不用开启灵视便能看见他父亲在楼上谈好生意,开怀之下喝许多酒,正流着哈喇子昏昏欲睡。
旁边几个人看着雪何笑话,个个意味深长地重复遍:“哦,姓柳啊,小弟弟。”
“继室子代替家中少主跟人道歉,有意思,当真把自己做主人?”
雪何顾不上这些嘲弄,他红着眼眶也跟下楼,却被外面如潮水般涌来妖气给生生逼退,前面人已经无影无踪。
当众戳穿他谎言人根本没意识到这回事,云错根本没把他放进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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