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由西利亚代管
账本上悄然而迅速地积累起
笔惊人财富，在某天，他忽然意识到道文已经可以像那些贵族老爷们样靠年金悠闲度日。
变动发生得太快，他们……不，道文适应情况尚算良好，主要是西利亚，他甚至做不到心安理得地使唤仆人，他太温柔，太易于产生同情心，而且他对自身境遇还不大确定——
这些财富是道文用天赋与勤奋换来，西利亚认为自己起到作用并不大，确实是他让道文结识拥有拍卖行渠道陶艺师，这是客观层面上扭转命运关键齿轮，可西利亚觉得那只是运气罢，刨除运气，他只该领份助手工钱。
诚然，他与道文亲厚如兄弟，若获得巨额财富人是西利亚，他同样会心无芥蒂地让道文分享他拥有切，就像道文在做样。
但西利亚绝不敢觊觎这些财富，它们真正主人是道文。前些天，西利亚将他直代为保管账本与各种财产凭据交给道文，温和而诚恳解释说这些最重要东西理应放在道文本人手里。当时道文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好会儿，直到他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起来，才冷漠地接过那些东西。
走廊动静不对。
西利亚匆匆离开玻璃花房。
他看见维尔，这片刻前活泼健谈年轻男仆此时脸孔煞白，冷汗涔涔，垂着手，拘谨得像只鹌鹑，道文盯着他，眼中弥漫着漆黑恶意。
西利亚熟悉这种眼神……身为等男仆，维尔模样端正，够得上英俊，虽比道文（单指右脸）差出大截，可皮肤光洁完好，连颗疙瘩也没有。
道文眼中写满嫉妒。
西利亚不打算永远依靠道文过活——打扮得体面、优雅，用鹅毛笔书写文字各种文职人员直令西利亚充满向往，他天赋不在陶艺上，他想去文法学校学习文字和其他知识，说不定他能学得不赖呢！他掌握文字与算术相当有限，是个半文盲，可他总能把账目本弄得干净漂亮，不出半点儿纰漏。
……
“道文，”西利亚轻轻握住道文手腕，指向走廊尽头扇门，分散道文对男仆容貌嫉妒，“那间屋子你还没看。”
那是间书房，宽敞、明亮，书架自地面直通高度令人头晕目眩穹顶，精巧木质小梯子与搭建于书架中段小型步道解决从高处取书难题，书架上四分之三空间是填满。
西利亚仰着脸转圈张望，快活极，他从书桌上拿起本山羊皮封面小书
可怜道文……
或许他们应该换个容貌更平庸男仆，避免刺激道文。
“唔，维尔，
可以要杯红茶吗？”西利亚温声软语地吩咐着，像是怕自己发号施令举动会刺痛仆人自尊心，“谢谢你。”
“请、请您稍等，马上就好。”维尔逃命似溜下楼，他甚至都不敢抬头看西利亚眼。
事实上，之前几个月西利亚和道文仅仅是更换间更为体面高级公寓，雇佣位杂活女佣而已。因为最忙碌那段时间道文几乎在陶窑边上扎根，舒适住处对他而言缺乏意义，西利亚也将全部心思花在帮道文管理账目以及照料道文上，无暇沉湎享受。比起那些，他更关心怎样才能让道文因过劳而水肿手指稍微舒服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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