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利亚依言,用头枕着道文肩,耳廓微动,忐忑地捕捉四周细微响动。
他听见大门铰链滑动刺耳响声,有人在他们身后合上扇沉重门,他们此时正身处宽阔、空荡荡室内,道文那长靴靴底叩击理石地面响动显得空灵寥远,空气中弥漫着种焚香神秘味道……
“道文……?”回音萦绕。
种极度不详预感使西利亚血液冰冷,他用抖得筛糠般手指摸索遮眼布,这次道文没有阻拦他。
西利亚惊惶地睁开眼——
收藏人偶贵族少爷,他曾偶然在某家艺术品拍卖会后台见过道文面,他认出道文,激动得就像发现新大陆,恨不得跳上舞台嚷嚷。其他人受好奇驱使,纷纷拿起秀气看剧用小望远镜,朝那位人偶大师包厢窥探,窃窃私语个不停。当他们看清道文右半张脸长相与他身侧那位美艳得惊人(平坦胸部无损于这份美艳)女伴时,私语声浪变得愈发喧腾,嘤嘤嗡嗡,每场幕间休息都有好奇之士前去包厢拜访,攀谈交游。
道文对来访者保持着疏离礼貌,他仿佛天生属于这个阶级,顶会冷冰冰地敷衍人,却不至于冒犯。
西利亚则正相反,他不擅交际,羞怯腼腆,又不敢,bao露声线,只得用垂眼微笑应对搭讪。好在道文根本不需要他开口,道文替他说话,还慢条斯理地从装什锦果脯纸袋里挑拣西利亚爱吃糖渍葡萄,颗颗喂给他吃,用手绢拭去他唇边粘糖粉。
手绢不慎拭到抹唇膏,道文将那小块红污捻在指腹间暗暗磋磨。
有人察觉到西利亚与道文人偶们存在某种联系,不是五官相似,而是种更微妙、隐秘关联,他们委婉地刺探,想知道那位美人是什来头,又是否名花有主。
目之所及处,用以朝拜白蜡烛簇簇燃起火光,彩绘玻璃辉映着月色,穹顶挑高得令人目眩,延伸至极高处,便是泓轮廓难辨黑,烛光空濛,浮荡在深海般暗渺背景中,管
道文毫不掩饰他们特殊关系与他对西利亚疼宠珍爱,来访者们渐渐意识到这位美人绝非是靠道文施恩豢养交际花,道文对“她”介绍是“缪斯”,别无二话,仿佛情人、女伴、夫人、妻子……这类尘世中人使用词汇皆不足以表明这位美人在他心目中地位。
这位冷漠矜傲艺术家在“她”面前谦卑如微尘,他是最忠实臣民,亦是最虔诚信徒……他所拥有切:金钱、地位、名声、追捧者……尽是这位缪斯赐予他。
可当道文面对那些来访者时,他就立即更换成另副嘴脸……圣灵哪,他炫耀与得意几乎顺着他金灿灿头发丝淌地!那些为西利亚所倾倒,幻想能亲芳泽贵族少爷们被道文气得牙齿打颤,却还得虚伪地维持住礼貌。
两人直待到戏剧落幕,坐上四轮马车。车上,道文从袖口扯出条蒙眼布,要求西利亚戴上,说要“给他个惊喜”,西利亚不疑有他,整日放松玩乐消蚀他警惕。他戴上蒙眼布,车轮碌碌,过不知多久才停下。
车停,西利亚下意识地去扯蒙眼布,道文却轻轻拨开他手,像拿起尊瓷偶般轻巧地把他抱下马车,低声道:“不许偷看……西利亚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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