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佩脸蛋惨青,唇瓣灰白,寡淡得像幅忘涂色画,他失魂落魄,却连哭都哭不出来,皆因他心灵已被别离痛苦绞干――他是个严重残疾低阶洁净者,不会有什晋升机会,恐怕他这辈子也不能再瞧上圣者眼!
直至劳伦佐和蔼地询问他是否愿意随他同回圣宫,填补圣宫内务修士团空缺,约瑟佩脸上才有颜色。狂喜与惶恐使约瑟佩簌簌落泪,他不假思索,哽咽着答应下来,可答应归答应,他仍不敢相信自己能获此殊荣,不合常理好运使他怀疑这切皆是场幻梦,说不定他下秒就要在修士房硬板床上醒来。
幸好劳伦佐给出足以令人信服解释:来,他认为约瑟佩在仪式中侍奉得相当用心――这点无可指摘;二来,他认为他祈祷与神术或可疗愈约瑟佩残疾,他希望约瑟佩能陪他进行番尝试。
约瑟佩浑浑噩噩地乘上劳伦佐驾辇,职务变更得太突兀,他只来得及与掌院修士道别。其实他本该在弗朗西斯圣堂停留至少夜,打点行装、料理完手头工作、交接其他工作、与修士兄弟们告别等等,但劳伦佐吩咐他切从简。不得不说那低沉微哑嗓音中透着股急不可耐、焦灼味道,像头饥饿得口涎横流,恨不得立刻将小绵羊拖回巢穴生吞活剥饿狼……可约瑟佩已激动得昏头。况且,自打他职务变更为“圣宫内务修士”刹那,他心智、灵魂、肉体三者便已完全属于劳伦佐,他必须无条件服从“圣者”每条圣喻,无论那乍听起来有多荒诞,多难以理喻,皆因教义所言――圣者行事,必有其理。
然而,劳伦佐圣喻中唯
约瑟佩低眉顺眼,依言再三亲吻圣戒。
劳伦佐则施恩状,右臂前伸,五指垂悬。
些成分不明无色清液积聚至劳伦佐指尖,如晨间叶梢垂坠露水。
那诡异液珠聚集得极快,像妖魔饥饿时泌出口涎,迅速鼓胀、饱满,自劳伦佐指尖坠下,拉出条精细银丝,在约瑟佩白袍上洇出圈圈浅灰水痕,滴、两滴、三滴……那无色液体隐秘侵蚀着白袍,无人察觉。
……
约瑟佩梦游般侍奉劳伦佐进行驱魔仪式,他负责做些如捧经书、抛洒圣水、引燃驱邪香草之类小事儿。劳伦佐高贵而仁慈,待人亲切又充满耐心,他替代约瑟佩近似摆设左手,体贴地辅助他完成些独臂较难完成工作。
约瑟佩十九年来从未被人如此温柔善待过,遑论对方是他顶礼膜拜“圣者”。他诚惶诚恐得像个漂亮小疯子,他沐浴在神恩中,双膝酸蚀得软烂如泥,劳伦佐圣洁悲悯眼梢稍掠过他,他便恨不得立时匍匐在地,恭听劳伦佐圣喻或教诲,那双浅紫罗兰色美丽眼眸忠诚而哀伤地追随着劳伦佐身影――旦驱魔仪式结束,今日这梦幻般幸运经历亦将迎来终焉,他只能死守住劳伦佐赐予他火种,让这丝暖意驱散他余生严寒……
……
终于,长达上午漫长仪式宣告结束,劳伦佐即将启程返回圣宫。
意识到这点,约瑟佩呆滞地委顿在圣坛角落,他耷拉着小脑袋,像个等待绞绳套颈死囚――这段时间流逝得太快,这哪儿能是上午呢?分明就像几分钟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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