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常因昏睡错过探视,因此叶辞每次来都会换花。
百合鲜嫩水灵。
她会知道他来过。
……
探望过叶红君,叶辞在街上游荡到十点,熬到楚文林就寝他才回楚宅。
“妈妈……,今天跑,跑比赛。”叶辞搜刮出条好消息,结结巴巴地讲给叶红君,“赚不,不少钱,够……给你治病。”
在妈妈面前,叶辞完全卸下伪装。
他变得乖顺,眉眼弧度柔和,瞳色清浅,副惹人撩拨搓揉模样。
与叶红君根本是个模子刻出来。
然而,在贫民窟,羊羔般软绵绵母子俩唯有被人敲骨吸髓下场,叶红君柔弱,他就得刚强。
年轻浪荡时,他因时情热,赌咒发誓要与小门小户出身叶红君共度生,甚至不惜教唆叶红君放弃学业随他私奔。直到叶红君冒天下之大不韪未婚先育,婴儿啼哭声与贫穷重压才渐渐碾碎楚文林幻觉。
联姻、门当户对、家产……他像是初识这些词汇,悔不当初。他是锦衣玉食阔少,受不得苦,他毅然回祖宅磕头领罚,央母亲遮掩丑闻,并在年后听从家族安排与名门贵女联姻。
叶红君哭过、闹过、哀求过,咬牙放下矜持抱着襁褓中叶辞撒泼打滚过,终究无力挽回。
未婚先育Omega就是苦难代名词,她在贫民窟拉扯叶辞长大,天性使然,受过再多伤也不肯长记性,始终残存着少女式天真烂漫。她换过几任男友,有Alpha有Beta,都不长久,分开时都撕扯得难看。
叶辞幼年时试图从那些形形色色脸孔中寻觅父亲影子,却找不到,他姓氏随母亲,这方面也并无线索。
能少看那人渣眼也是好。
对父爱渴盼早已被年深日久失望浸透,呷口,仅余黄莲般苦涩,几个月来叶辞没叫过楚文林声爸,以后也绝不会叫。
楚文林对叶辞晚归事相当
再软,也得装得戾气横生,耸起身虚无缥缈刺。
叶辞在病房待两个多钟头,给叶红君做四肢按摩,减缓肌肉萎缩,还扫扫地,可惜叶红君太过虚弱,直没醒。
他还磕磕绊绊地说两个多钟头话,捡不坏消息说,说学校,说同学,说在赛车场看见辆多帅重机车,疗养院人工湖上天鹅多美。
他不是真寡言少语,可除妈妈,谁也没有耐心听结巴长篇大论。
最后,他捻起叶红君床头瓷瓶里发蔫太阳花丢进纸篓,换成他来路上买枝香水百合。
长大后,对父亲念想也就淡。
转折发生在几个月前。
直死死攥着楚家大权不肯放手楚老爷子,bao病入院,人是救回来,但楚家几房子孙接收到这个危险信号,家产争夺战登时进入白热化。
楚文林才干平庸,为人自私重利,八岁幼子楚睿亦顽劣愚笨,加上楚文林母亲,也就是楚老爷子三太太年轻时只是名舞女,不仅出身低微,婚后更有偷情传闻流出,因此三房这支素来不得楚老爷子喜爱,在遗产争夺战中处于绝对下风。
楚文林不甘心只捡些兄弟姐妹们牙缝里漏下垃圾,狗急跳墙之时想起流落在外生死不明长子,觉得那孩子或有价值可供榨取,这才调查这对母子下落,头回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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