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终究没有作声。
陆卓年好像已经很习惯这样突如其来思念,面上寂然片刻,便恍若只是瞬间错神似,问祁聿:“好久没打,你会吗?”
祁聿镇定道:“什游戏?”
“唔,很多。”陆卓年并不期待从祁聿这里获得肯定回答,这会儿倒有些出乎意料之外,随意列举几个比较大众化游戏。恰巧这时兰嫂敲门来给他们送茶饮点心,祁聿道谢,端起茶杯微微抿口,“平阳早。”
他只是简单个品茶动作,仿佛就和别人有些不样,陆卓年看不出究竟,只觉得他茶杯都端得非同般地稳当似。
年笑他:“这你也要说谢谢?”
祁聿没多回应,站在房间里等陆卓年告诉他坐哪里,毕竟这是个挺私人空间。但陆卓年显然没这个意识,自顾自往沙发上躺,还说:“你活得累不累。”
祁聿转悠着走两步,非常含蓄而礼貌地打量下陆卓年卧室。这是个非常宽阔房间,除基本家具用品之外,没有太多乱七八糟东西,干净整洁。很显然,虽然陆卓年许久未在这里住过,但它依然被家里人整理得很好。祁聿仅仅略微扫两眼,便适可而止地站在原地,见陆卓年仍然没有开口意思,便微笑着主动询问:“嗯……请问可以坐哪里?”
陆卓年奇怪地挑起下巴来看着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口就撩人:“坐身上。”
祁聿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
“这是龙井吧?”陆卓年不太懂茶,他喝咖啡要多些,但是受陆展霆影响,在家里时还是常常能喝上些茶水,便也知道个大概。
“嗯,平阳早是龙井种,味道清淡些,挺好。”祁聿放下茶杯时,朝陆卓年微微笑。陆卓年便又暗自咂舌,原本打算邀祁聿起打游戏心思瞬间消散,想不通祁聿明明是跟自己般大年龄,怎就能活生生养出股老头子味儿。
“闻着香味浓郁,可惜寡而无味……”
“……难道这回答你,你就会坐身上?”陆卓年干笑道。他莫名有些想喝水,发现兰嫂还没端上来,只好继续干巴巴地说:“随便坐,没你那多讲究。”
房间里统共就这张小沙发,陆卓年长手长脚这伸,大咧咧占大半。祁聿环顾圈,要坐床上,要坐书桌那儿去,可在他眼里,这些都属于极其私人领域。
陆卓年看他站在那儿装小白杨样子,自己都替他为难,便收拢腿脚,安安分分地坐好,给祁聿腾出半沙发来。
小白杨祁聿终于从原地拔腿,刚要落座,就听陆卓年说:“以前跟哥常这坐着打游戏。”祁聿把谢谢两个字咬断在唇齿间,几乎是立刻绷紧神经,直挺挺地坐下去。
他还记得陆卓华刚去世那几天,陆卓年眼睛是红,声音是哑,祁聿偶然见他几面,他那副哀痛过度模样甚至让祁聿觉得有些可怖。离陆卓华去世已经过去快两年,时间是最无情东西,任凭你当时怎样泣血断肠,到底抵不过日复日消磨。这会儿再提起来,陆卓年已经平和许多,只是半垂着眼睛,仅凭声音根本无从判断这人情绪。祁聿侧头去观察他,见他嘴角竟然还噙着丝似有若无笑意,仿佛这样回味是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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