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十五年前,西狄猖狂,在边境活捉随军出征大皇子湛尧,隆宣帝领兵无能,打不过西狄猛将,最后做个荒唐决定——他把小湛尧五岁湛缱送去西狄军中,换回湛尧。
湛缱代替兄长入西狄为质时,才刚过完六岁生辰,待他被接回北微,已是十年后。
云子玑看着湛缱那只赤色眼瞳,想也知道,那十年他过得极苦,身在敌国,生病时恐怕还不如只病狗,他若不能自医,当真是活不到今日。
湛缱摸着他脉搏,脸色渐渐凝重,云子玑能感觉到他食指越来越用力地扣着自己手腕。
“怎?”
紫宸宫温暖如春,云子玑裹在暖被中,却还是打个冷颤。
湛缱摸上他额头,触手片滚烫。
“子玑,你在发热。”
云子玑出云府时,就觉出自己在低热,他忍着不说,是怕误今日事。
他生病是真,但落在湛缱和太后眼里,难免被怀疑是云府刻意怠慢进宫事。
·
云子玑意识苏醒时,闻到股令人舒心香味,他迷迷糊糊地问:“这是哪儿?”
“紫宸宫。”湛缱温柔地答他。
云子玑吓得清醒过来——紫宸宫是皇帝寝殿,虽说今日算是成婚,但也不至于这快就抱到床上吧!!
“君臣有别,这于理不合”他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湛缱轻而易举地按回被子里。
在哪里?”
张宝德犹豫着开口:“是南束宫。”
湛缱拧眉,南束宫十分偏远不说,隔壁就是荒废已久冷宫!
见帝王不悦,张宝德立刻跪地道:“陛下,这是太后娘娘意思,太后娘娘说,陛下不好男色,帝妃住远些,陛下便便眼不见心不烦。”
湛缱下意识去顾及云子玑感受,幸而他睡着,听不到这些刺人话。
他说话声音十分沙哑微弱,已是在高热之下强撑着意识清醒。
“没事。朕许久不替人看脉,有些生疏。”
湛缱不动声色地将云子玑手放进被子里,“不必强撑,你先睡会儿,朕让太医院
如今烧得浑身滚烫,被湛缱亲自察觉,云子玑却长舒口气——能为云家免去场猜忌,比他自己性命更重要。
他左手手腕被湛缱手指扣住。
云子玑微惊:“陛下还会看脉?”
“朕若不通些医理,早在做质子时,就死在西狄。”
云子玑眉心微动。
“过今日,你便是夫妻,哪来君臣?”湛缱将云子玑手放在自己手心搓热,“妻子睡在丈夫寝宫,合情合理。”
云子玑眼睫微垂:“陛下抬举,微臣只是妾而已。”
帝妃是隆宣帝给云子玑封位分,湛缱初登皇位,根基不稳,纵使有心改变,眼下也只能暂时顺从先帝遗旨。
“妾也好,妻也好,除你,朕身边不会再纳其他人。”
云子玑疑惑地看着眼前帝王,他隐隐觉出湛缱同之前不太样。
张宝德敢把太后那头意思如此直白地告知湛缱,自然是在表忠心。
“去将未央宫打扫出来,今后帝妃便住在未央宫。”
张宝德并身旁御前侍卫俱是惊:北微上下都默认未央宫是未来皇后寝宫!
“若太后有何怨言,便说朕已下圣谕,她若阻拦,便是抗旨。”
张宝德低头领旨,立刻带着人去收拾未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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