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晚情景重演,先是祠堂方向亮起几盏灯,接着各家各户都提着灯笼出门,逐渐汇聚成条光带,沿着村中小路蜿蜒前行,正朝河边走来。
借着灯笼光,隐约可以看见人群中有架花车,车上躺着个不知死活白衣人,此情此景令严宵寒后背凉,想起那天在祠堂中所见,那颇为诡异、仿佛送葬样队伍。
手背忽然传来阵暖热,傅深握住他手,看似漫不经心地随口道:“别怕。”
那晚,有个人单枪匹马地闯进村落深处,将他从噩梦中带出来,带入片温存绮梦。
严宵寒悄悄反手,与他十指相扣:“嗯。不怕。”
深就醒。
也不算完全清醒,眼睛都没睁开,犹在迷蒙之中,但明白地知道他要走,从被子下探出手来:“要去哪?”
严宵寒握着他手塞回被子里,有点想笑,又心软塌糊涂,俯身在他眉心亲下,轻声道:“你睡,去洗手。”
傅深听这话,又重新闭上眼睛,只是这回没睡着。过片刻,房中灯烛熄灭,帘帐落下,黑暗里传来衣料摩擦窸窣声响,紧接着身边床榻微微沉,严宵寒翻身上床,动作很轻地将他往怀里拢。傅深闭着眼睛用指尖勾下他手背,就听严宵寒在他耳边低声叹道:“有个风吹草动你就醒,这样容易伤神。”
体温和气息是最好催眠,傅深困意又上来,这会儿严宵寒在他耳边叨叨都吵不到他。他翻个身,手搭在严宵寒腰上,不太走心地拍两下,含混道:“睡。”
傅深牙疼似地吸口气,两人做过那多亲密事,他却被这小儿女样牵手方式酸倒。然而不知出于何种考虑,他居然没有甩脱,就这任由严宵寒拉着,直到村民走到河边,将那花车放到河边空地上,摆开地瓜果祭品。
有个胡子花白族老越众而出,先是郑重地朝湍急河水磕三个头,随后抖抖索索地从袖中掏出张黄符,念诵咒语,再将黄符放到香烛上点燃。待符化成把飞灰,他手中摇铃,开始高声祷祝。傅深模糊地听耳朵,那祝词似乎是请求某方神圣高抬贵手,度化罪人,保佑村庄风调雨顺,不生瘟疫。
傅深愕然道:“本朝早就绝河伯祭祀,改祀水官和龙王,怎这帮愚民还敢拿人填河?”
他说是前朝旧俗,以前凡遇阴雨洪水,百姓都认为是河伯发怒,需要献祭方能平息。好点用猪羊牲畜,更有甚者,竟以童男童女或者美貌少女为祭品,无数无辜女子孩童为此丧命。国朝初立,太’祖严令革除旧俗,各地河
严宵寒失笑,心说这人怎跟小孩睁眼就要找阿娘样,离人还闹。他把被子拉高,盖住两人肩头,低声应道:“嗯。睡吧。”
次日清晨,两人再度上溪山村后山,注意到河边有个不住抹眼泪女人,旁边妇女纷纷上前劝慰,料想那就是昨晚哀哀哭泣“田成家”,傅深今日养好精神,手里转着他那根烧火棍,道:“盯住她,必要时可以帮把,说不定能套出几句实话来。”
严宵寒道:“遵命。”
傅将军烧火棍差点脱手飞出去。
夕阳西下,倦鸟归林,田地里劳作村民陆续回家。严宵寒与傅深站在半山腰,正好可以俯瞰整片村庄。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