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来,他发现是自己想错。
北燕铁骑在傅家人手中传三代,元泰帝先坐不住。
傅家人都短寿,元泰帝却是个
次年春天,阿拉木部草场被疯长秋夜白侵占,疫病多发,整个部族陷入恐慌动荡,傅廷忠率军出击,大胜东鞑骑兵于大青山,汉军甚至深入草原腹地,险些打下东鞑人王城。
那战后,当段归鸿志得意满地跟傅廷信显摆表功时,傅廷信只说句“黎民何辜”。
同年秋天,傅坚在甘州病不起。他在病中时给朝廷上道折子,推举段归鸿为征西军将军,前往西南平乱。
这手至今仍被许多人认为是傅坚排除异己,想把北燕军权留给自己儿子。只有段归鸿自己知道,那天傅坚将他叫到病榻前,言及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命他在床前起誓,将秋夜白带回西南,小心看守,绝不能有棵流入中原。
他怔然地听着傅坚说:“天下安定,百年盛世,成于你手,败于你手。你虽不姓傅,可骨子里却是们傅家人。”
百万,流血千里——可那百万枉死人有什过错呢?
那些死在青沙隘士兵、死于纯阳道人之手几个平民,溪山村邝风县死于秋夜白无辜百姓……他们又有什必死因由呢?
天公稍不顺意,便是旱涝蝗灾,凶年饥岁,上位者稍不顺意,便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小小庶民,养家糊口已是不易,头顶着重又重天,半生辛劳,只消个飞来横祸就能彻底毁掉。
人命贵时候,怒便有百万人流血浮尸,人命贱时候,他就是那百万中个。
托赖投个好胎,傅深没有成为那“万中之”,但他也不想当那个“万里挑”,在杀人与被杀之间,他想走第三条路。
“征战四方,戎马半生,只有个心愿未,是想看眼人间太平,如今……便托付给你。”
老将军给他下最后道死命令。段归鸿含泪在病榻前磕三个头,待送走傅坚,诸事落定,便随朝廷大军来到西南。
从元泰六年西南平定至今,他这守,就守二十年。
二十年里,傅廷忠被鞑人刺杀,傅廷信战死沙场,傅深临危受命出兵北疆,他身在西南,却从未有天忘怀过北方连天衰草黄沙。
傅深刚去北疆头几年,段归鸿看着战事渐息,北方重归安定,还以为度尽这十几年波折坎坷,那句“人间太平”终于要实现。
“敬渊。”段归鸿忽然开口。
这回他没有愤怒,也没有责备,心平气和地叫傅深名字,好似终于收起身伪装,露出其下磐石般坚硬冷漠内里来。
“‘黎民何辜’。这句话,你叔父也曾经说过。”
元泰四年,傅廷信受伤,段归鸿替他找来解药,在治好他毒伤同时,段归鸿还从南疆巫医那里解到这种植物恐怖之处。适逢边关战事胶着,汉军与鞑族骑兵相持不下,段归鸿想以奇兵之计打破僵局,便找到傅廷信商量,打算用这种草药毁掉阿拉木部草场,再配上疫病,旦后院起火,势必能给鞑族以重击。
傅廷信觉得此法太过残忍阴毒,死活不同意,段归鸿去找傅坚,又被教训通。正当他屡遭打击以为此路不通之时,傅廷忠找上他,与他秘密敲定这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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