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升举手抚须,意味深长地道:“方德还记得那年鞑柘来使到金陵,要与朝议和事?那时严宵寒与傅深同在前线,发回奏折上就只有六个字,‘宁战死,不议和’。怎如今面对区区个郡王,反倒畏首畏尾起来?”
“您是说……”
“段归鸿是北燕旧部不假,可那都是父辈们交情,老掉牙。傅深跟他哪还有什同袍旧情?不过都是说辞借口罢。”薛升道,“别管他是为什,傅深不肯与段归鸿兵戎相见,这是谁也抹不掉实情。朝竟用这样人与敌军对垒,万他与段归鸿里应外合,岂不是要闹出大乱子?”
可那不是你力撺掇陛下,让他去西南前线吗?
郑端文生生从他不紧不慢话中听出股杀机,不由得背后寒:“云平兄,你意思是……傅深与段归鸿勾结,意欲谋反?这可是要掉脑袋大罪!他何至于此?”
子交由大理寺查明。这原本是正常流程,所谓“弹劾”也不过是些无关痛痒小毛病,谁都没把它当成大事。可万万没想到,大理寺铲子下去就掀老底——竟然真查出两人贪赃枉法,收受贿赂证据!
口子旦开,就发不可收拾。大理寺卿朱灿是朝中出名刚正不阿、软硬不吃,哪怕知道这两人是江南派中人物,也丝毫没有要抬手放过意思。没过多久,大理寺折子上达天听,长治帝震怒,准刑部将二人拟斩监候,待秋审后处决。
薛升下失去两个得力干将,处境顿时变微妙起来,长治帝最近对他态度也稍显冷淡。今晚他家中来客人,是同为江南出身礼部右侍郎、侍讲学士郑端文,给他带来个不知是好是坏消息。
“今日下午,信使从西南带来军报,大军已在城外驻扎月有余,两边却不曾交锋试探,靖国公在军报中写,段归鸿多次派使者到驻地求见主帅,他过些日子要与西平郡王面谈劝降。”
“皇上看完军报,那脸色简直没法看,手气得直哆嗦,问‘朕三番五次派人到西南,他称病不肯相见,怎傅深到,便上赶着来陈情?他有什不白之冤是朕不能处置,非得到傅深面前才能申张?’”
“不是他‘何至于此’,而是们‘何至于此’,”薛升平静地道,“朝中明显有人
薛升是最早赞成长治帝征讨西南人,因此每当遇上西南军情,长治帝都会叫他入宫商量。然而眼下他身上沾泥点子,竟错失机会,叫郑端文在皇上面前露脸——听起来长治帝竟还颇为信重他。
事关重大,郑端文拿不定主意,小心翼翼地问:“云平兄,你说,皇上这是对西平郡王不满,还是对那位……有些想法?”
江南党,向来视靖国公傅深为心腹大敌。此人手握重兵不说,当年黄金台上那招险些把江南士族扫出朝廷,以致于薛升他们时不时就要在长治帝面前进几句功高震主、拥兵自重之类谏言。如今长治帝提起傅深就没好脸,多半是拜这伙人所赐。
薛升心中冷冷哂,收起百转千回心思,不急着回答,反而问道:“方德是如何应对?”
“这……”郑端文迟疑道,“弟只说段归鸿大逆不道,此人就算招安,以后也未必不会再生反心,靖国公此举,未免有些欠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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