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话,都被淹没在细碎亲吻和月季花清甜香气里。
承明四年夏,傅深与严宵寒奉命巡查江南,于六月初离京南下。
小皇帝苦哈哈地跟着太傅读书练字,有时候会让宫人代笔给舅舅写信,问他什时候回来,要带他看御花园新栽荷花。
他虽然从来没问过严宵寒个字,但却从未忘记过那个对他还可以、但就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小气舅妈。
后来,直到承明帝长大,成天下之主,富有四海,他都牢牢记得那天在宫里,严宵寒对他说过话。
只能屈从于*威之下,任由这*佞走狗对他百般胡闹、为所欲为。
今天好不容易把他哄高兴,傅深顺道说起方才跟顾山绿商量结果:“……看朝廷眼下也用不着咱们俩,不如找个由头出京歇阵子,如何?你想去南边还是北边?”
“敬渊。”严宵寒没有答他话,而是忽然不着边际地道:“直不希望你跟皇上太过亲近,他虽是你外甥,可等到十年二十年之后,他重掌大权,还能不能待你如初?会不会也像他父亲和祖父样,对你充满忌惮?”
“知道啊,”傅深莫名其妙地道:“怎?八竿子打不着,说什呢?”
严宵寒握住他肩头,上身微微下压,盯着他眼睛,认真地说:“那些担心都是瞎想,以后未必会成真。就算成真,也能给你兜住。不用你在和皇上之间选个,也不用非要你离开京城疏远宫里。所以……出京这事押后再议,你好好想想,别为委屈你自己,行不行?”
“他是。把你江山拿回去,不换。”
傅深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默然片刻,才幽幽地叹百转千回声:“你啊。”
他说:“自从军之日起,就抱定以身许国,马革裹尸念头,不料造化弄人——”
严宵寒蜷起手指,下意识地觉得接下来可能不是什好话。不料傅深看他眼,舌尖上万钧重感慨转个个儿,变成句轻飘飘打趣:“国没许成,倒是便宜你。”
心中仿佛有某根弦“铮”地清鸣声,带出悠长颤颤回响。
“这些年,这些事,纵然是个榆木疙瘩,也该看开,”傅深拉过他手,与他十指相扣,“轮回更替,自有定数,江山留与后人愁,又不是菩萨下凡,还能操心天下事辈子吗?操心你个就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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