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楷是担忧压倒切,孙自南是强行让自己心如止水。他翻个身,面对唐楷,说:“睡不着。”
唐楷如老僧入定:“闭目养神。”
孙自南:“不行,心里装着事,不说开今晚都没法睡。”
平躺唐楷无声地叹口气,翻过身来:“那你说吧。”
他乍松口,孙自南反而有点不知该从何说起,踌躇片刻,才说:“今晚事……抱歉。”
他乍见门外唐楷时确是被吓着,现在回想起来,唐楷听全后半场,应该不会对他有什误会。但孙英设套蹭唐家名声是不争事实,这点无论如何也难圆过去。唐楷就算顾念他面子,不当场与孙家撕破脸,但事后唐振华知道这个消息,又该如何看待他、看待整个孙家?
荣俱荣很难,损俱损可是太简单。
但凡是个正常人,遇到这种亲家都得掂量掂量,更别说唐楷这种眼里揉不得沙子性格……
“想什呢?”点温热揉上他眉心,孙自南讶然抬眼,正对上唐楷双眼。他手顺着眉心滑落下来,在鼻尖上刮下:“又皱眉头。”
“吃完?”孙自南,“这快。”
下步再督促他俩快点结婚,这样唐家就彻底成孙家靠山,只要他爸不倒,孙家便可高枕无忧。
只是孙英大概没想到这个计划会招致孙自南激烈反对,还被他不小心听墙角,这下尴尬。
目前看来,最有可能结果是他为此跟孙自南刀两断,孙英不但讨不到好,还得罪唐家,之后恐怕要焦头烂额好阵子。
但是——
他望向卫生间虚掩门。
“嗯。”唐楷说,“接受。看在你态度诚恳
唐楷诚实地说:“没你做好吃。躺下,刷个牙就来。”
其实他俩进度远不到可以同房入睡程度,可看实际情况就知道,孙英没脸见他们,而孙自南这长时间没出现,其他兄弟姐妹连上来问候声都没有,除他,根本没有能陪护孙自南人选。
治病救人要紧,唐楷就是硬着头皮也得上。
十点刚过,楼下宴会方才散场,他们俩已经并肩躺在大床上。照明灯都关,只留床头盏小夜灯,朦胧轻纱似灯光洒落在被子上。
这是他们第次同床共枕,本该有紧张、羞窘、压抑慌乱与兴奋,却因为种种原因而平静得像刚被佛光普照过。
唐楷以前觉得自己是个容不下瑕疵完美主义强迫症,有感情洁癖,但很奇怪,他每次在孙自南身上做取舍时,却总有不能“为打老鼠伤玉瓶”小心翼翼,他甚至能够把目光从瑕疵上移开,而专注于“这个人有多好”。
大概是爱情使人盲目、使人智商归零、使人神魂颠倒……却又不可自拔。
过会儿女佣敲门,端来碗热腾腾牛肉汤面并几小碟腌菜,看着倒是令人很有食欲。恰好孙自南从卫生间推门出来,他暂时有点闻不得油腥,微微皱眉:“嚯,这大味儿。”
以他洁癖,断然不能接受在卧室里开餐,唐楷刚要说出去吃,孙自南就随口支使佣人:“去把通风打开。”又对唐楷说:“你吃你,不够再让他们做,别客气。”
他这会儿恢复点精神,干躺着没意思,随手找个电影解闷,脑子里想却是方才那场乱糟糟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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