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又道:“明钧。”
“嗯。”
“明钧啊。”
“干什。”
“明钧哪。”
“他就是倚老卖老惯。管家跟着们家老爷子二十来年,拿自己当半个霍家人,平时没人敢顶撞他,”霍明钧忍俊不禁道,“今天碰见个嘴损,可能是大意。”
谢观斜眼瞅他:“您那得便宜还卖乖嘴脸能不能收收。说嘴损,也不知道刚才是哪个成语词典成精,接话接怪顺溜。”
霍明钧对管家不满由来已久。他与家人关系微妙,跟亲生父亲霍中忱更是势同水火。眼下他虽执掌恒瑞集团大权,却免不被父叔辈拖后腿,而霍老爷子余威犹在,管家又偏疼霍中忱,在这个家里总要给他找不痛快。霍明钧碍于祖父面子不找他麻烦,这老家伙却三番两次地蹬鼻子上脸。
这事要是放在前几年霍明钧恨意最深时候,能当场叫人直接把管家拖到大街上,这两年他脾气渐渐收敛,很少为小事动怒,又搬出去不在家里住,才让老管家直留到现在。
不过谢观倒是出人意料敏锐,霍明钧只提及二,他不但立刻抓准两人之间矛盾所在,还顺势敲打几句,正怼在管家痛处,要不是早早找借口溜,再站下去恐怕得背过气去。
“现在还不到吃饭正点,多食伤身。不如先拿下去热着,等午饭时再喝。”
“百年世家,活得果然讲究。”谢观用牙签扎块水果,没往嘴里送,只在手里慢条斯理地转着:“看样子府上养生基本靠饿?明钧比先前痩不少,虽说养病要忌口,但他生着病,营养得跟上,别说喝口汤,就是天吃五顿都不过分。”
霍明钧默默端起茶杯,遮住翘起唇角。
管家被他说得阵脸红,正待组织语言怼回去,就听谢观不紧不慢地插刀狠:“毕竟消化系统做不呼吸系统主,再怎养生,也得先顾及身体状况,不能……那个成语是什来着……颠倒黑白?”
霍明钧忍笑问:“舍本逐末?”
“你没完?”
谢观面露无辜之色:“不知道怎回事,叫‘明钧’,就想接句‘你可长点心吧’。你说为什会有这种错觉?”
霍明钧:“……”
“对,”霍明钧回想先前话,忽然微微带笑地问:“你刚才叫什?”
谢观方才时嘴快,顺嘴秃噜“明钧”两字,现在反应过来,脸上笑立刻僵僵:“口误,口误。”
霍明钧道:“挺好,再叫次。”
谢观平时都是霍老板霍先生霍明钧混着叫,此刻换成正常叫法,他反而觉得别扭:“……明钧?”
这声里含着些许试探,三分羞怯,霍明钧被他叫心头悸,忙移开视线,眼帘低垂,温和地应道:“嗯。”
谢观:“有点这个意思,不过还有个更准确……什主来着?”
霍明钧:“喧宾夺主。”
谢观啪地拍霍明钧大腿:“对对对,喧宾夺主。”他向管家歉意地笑:“不好意思,没什文化,见笑。”
两人捧逗,说得管家脸色宛如雨后彩虹,异彩纷呈,忙借口“去拿餐具”,夹着尾巴匆匆溜。
谢观这才慢条斯理地把水果吃:“你们家这上岗培训做不怎地,刚说两句话就跑,气量还有待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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