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累,把眼泪擦擦,回去睡觉。”他绅士地保持距离,目光在她脸上温和地停留下,“天塌下来还有你老板顶着,不用担心。”
没有人问霍明钧累不累,需不需要帮忙。
有利可图时,这些人挤破脑袋也要挤进恒瑞,可旦出事,却全都躲起来做缩头乌龟。他们只会指责霍明钧这做不好,那处理不对,却从来不肯往前步,替霍明钧分担肩风雨。
“还是那句话,谁造孽谁自己来还。要是真觉得愧疚,不如去给受害者磕头,人家原谅他,他自然就不愧疚。”
“十年前事和他可都没忘,他拿不拿当儿子都是两说,还谈什‘父债子偿’?”霍明钧淡淡哂:“爷爷,说句不好听,他在您这儿,叫‘儿女都是债’;到这儿,叫‘父债子偿’,全天下便宜都让他占光,凭什,就凭他投个好胎?”
手机听筒里传来声巨响,电话断。
闻言道:“交给钟和光,让法务部去准备。”
“是,”方茴应下,又小心翼翼地说,“刚才管家先生给打电话,说……霍老先生和您父亲请您回B市趟。”
方茴说委婉,但霍明钧想也知道原话是什口气,冷冷道:“忙着,没时间。他们如果嫌恒瑞垮不够早,可以找人来替。”
方助理打个哆嗦,坚决不肯承认自己怂,口咬定是房间空调温度打得太低。
她正要退出去,口袋里手机又响,方茴摸出来看来电显示,立刻颠颠儿地双手捧着送到霍明钧跟前。
霍明钧正要把手机还给方茴,抬眼看却愣住:“你哭什?”
连日来提心吊胆、奔波疲劳、身处漩涡中心承受谩骂和攻击……这些精神上压力终于在“委屈”这跟稻草轻飘飘添油加醋之下,以洪水滔天形式冲垮孤立无援堤防。
方茴拼命忍着眼泪,连连摇头。
她解霍明钧为人,表里如冷硬,他自己不曾软弱,也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表现出软弱。
霍明钧从桌上抽两张纸递给她。
霍家电话。
霍明钧看眼恨不得把自己最小化到地板缝里去方助,伸手拿过手机:“是,什事。”
他自己手机已经把老爷子、霍中忱等人号码全都拉黑,对方找不到他,只好迂回地通过方茴来传话。
方助理顶着对黑眼圈,望着霍明钧跟那边交涉,却点都放松感觉都没有。
她每天至少要接几十通电话,都是询问霍明钧,问他怎办,催他做决定,找他要钱,向他讨说法,甚至连跟他最亲近血缘之亲,也端着副公事公办架子,命令霍明钧“明天回B市趟,老爷子和霍先生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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