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闷着自己
。”顾宁远摇摇头，随他去。
沈约又睡
个下午，小孩子本来就觉多，他又生着病，更加嗜睡。等他醒，慢吞吞从被窝里爬起来，露出张红通通
脸。
“晚上吗？”沈约才醒过来，脑子不太清醒，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眼前裹着纱布，以为天黑。
顾宁远敲完手上最后个数据，看看屏幕右下角时间，“还没到晚上，你起床正好吃晚饭。”
沈约才恍然大悟，自己眼睛受伤，现在是看不见。
顾宁远舀勺饭，在上头添菜，把勺子举到沈约嘴前，想起过去母亲哄旁人家孩子语气开口：“张嘴。”
可惜他天生音色冷硬，即使是努力伪装出温柔也有些不伦不类，连乖巧听话孩子都哄不住，更何况是沈约。
顾宁远动作足足僵持三分钟，胳膊悬在半空中动不动，沈约摸摸肚子，终于张开嘴。
沈约白皙到透明脸上染上抹红，他所有记忆里，从没有被人这样近乎宠溺地对待过。
柳妈目瞪口呆，她是看着顾宁远长大，顾宁远是什
性格她最清楚，天生比别人少温柔，多冷漠。除对自己父母，旁人鲜少能见到他笑脸，更何况是这样耐心侍候。
经不易，孩子们缺乏营养都是平常事。
顾宁远朝着沈约看过去，他正垂着脑袋，细碎黑发遮住他耳朵，截白皙纤细脖颈却从病服下面露出来，弯曲成个很柔软弧度，嶙峋颈椎骨却突兀显现出来，看起来脆弱极。
昨天抱起沈约时实在是太着急，还没有发现。顾宁远现在才意识到，沈约实在是太瘦，轻飘飘好像只有层皮肤覆盖着骨骼，里面填充着只有血液和筋脉，半点肉也没有。
护士已经在病床上架好只桌子，把饭菜和汤都摆在固定位置。沈约没出声，自己摸索着拿到筷子，可眼睛看不见，又夹不起米饭，等到好不容易夹起来，又不知道筷子长短，右手歪，米粒就从他嘴边漏下去，滚到床单上。
沈约手在发抖，筷子也拿不稳，他就把筷子放下来，并不放弃，又拿起桌上勺子，准备再继续尝试。
顾宁远见那小孩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捂住眼前纱布，像是要遮掩住本来就看不见光。
良久，沈约才反应过来样轻轻
就这样，顾宁远虽然动作生疏，还是口口喂沈约吃完饭，可最后喂汤时候出现个小小意外，沈约不小心挥手，把满勺汤都撒到顾宁远手上。
顾宁远顿，随意拿纸擦擦。
好不容易喂完饭，顾宁远刚卸下床上桌子，沈约就从靠枕上滑下来，躲到被子里。
大约是觉得丢脸。
顾宁远慢条斯理地拿毛巾擦干手上汤渍，顺手掀开沈约盖着被子，却迅速被沈约自己攥住被角，只露出截裹着纱布脑袋。
可他手被顾宁远捉住，顾宁远把眼前东西收拾好，从他发抖手里接过碗，拿起筷子，偏过头对他认真说：“
来喂你。”
柳妈愣，想从顾宁远手里接过碗，顾宁远却摇头拒绝。
沈约沉默着抓紧盖着被单，言不发。
顾宁远瞥眼桌子上饭菜，“想要吃什？土豆，茭白，还是鸡胸肉？”
还是没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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