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至高峰为昆仑,昆仑上又分为南北两脉,北脉隔开密州与博州、九曲与天守,南脉则是博州与中庆分界。闻衡路西行,眼中所见景象逐渐变化,与中原腹地天守大不不同。昆仑高邈入云,融化雪水化作数十条蜿蜒河流,向西奔流。九曲得名,正因其境内地势多变,河道曲折迂回,有“九曲回肠”之称。
越影山正在昆仑北脉之上,纯钧剑派居于北麓,闻衡自山脚拾级而上,共走大半天,才望见山中烟云掩映巍峨殿宇、重重院落,山道两旁树木葱茏,群鸟翔集,云浮雾绕,置身其间,恍然如世外仙境般。
门口巡值弟子拿着他拜帖进去通禀,不多时领着个年轻青袍男子出来,介绍道:“这是玉泉长老弟子廖长星师兄,你随他进去拜见。”
廖长星腰悬长剑,挺拔如松,十分俊朗,他年纪虽轻,却颇有几分威严庄重,寒星似双目自上而下将闻衡打量遍,淡淡地道:“请随来。”
闻衡谢道:“有劳。”
,若舅母送你去纯钧剑派,你肯不肯?”
柳逐风眉头狠狠跳。
纯钧剑派是当世当之无愧第大剑派,能人高手辈出,剑法冠绝天下,收徒条件当然也非同寻常严苛,有多少人不得其门而入,秦氏竟还想着送个不会武功逃犯去纯钧剑派,这不是拿着他们万籁门面子去做人情吗?
他断然道:“不妥。衡儿半点武功也不会,如何入得纯钧派眼?徒费工夫,还不如尽快替他寻处安身之所。”
“横竖与你无干,自有门路,用不着门主替们衡儿费心。”秦氏刺他句,转向闻衡道,“家有位叔祖正是纯钧剑派长老,这些年常有往来,叫人替你传话,请他收你作个记名弟子。纯钧派在九曲越影山上,天高皇帝远,你也不必担心被朝廷追缉,可以清清静静地守孝。三年后若学艺不成,再下山来另谋出路便是。你觉得如何?”
廖长星不是个多话人,路上如非必要,绝不动尊口,像是溪水里河蚌化形成精。但他带着闻衡穿梭于山路栈桥之间,却始终留意着他脚步,只要闻衡稍微表现出点疲态,他便随之放缓步伐。
纯钧派独占座越影山,共有七峰,主峰清野峰是掌门居所,其余五位长老各领峰,以山为名号。闻衡随廖长星登上玉泉峰,在堂前站定,抬眼见门楣悬着块
她这番提议在闻衡所料之外,然而确是条更好走路,闻衡思量片刻,打定主意,起身对秦氏揖,道谢道:“舅母苦心为筹谋,闻衡岂敢辜负?切听凭舅母安排。”
秦氏转悲为喜,亲自上前拉着他手道:“好孩子,你娘这些年来情分都记着,舅母帮不上你什,只盼着你平平安安,往后也能像常人样过上安生日子。”
那双手柔软温暖,指腹有薄薄茧子,瞬间让他想起柳氏手。闻衡喉头酸,忙低头平缓情绪,低声对秦氏道:“舅母放心。”
事已成定局,柳逐风与柳随云不好再说什,面色怏怏地退席离去。次日早,秦氏便遣家人往越影山送信,详陈闻衡身世来历,请本家叔祖代为照应。
半月后,闻衡辞别侍卫和万籁门诸人,在名家人陪同下,动身前往九曲越影山纯钧派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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