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衡心内悚然惊,随即意识到他始终屏息静气,绝不可能引得对方警惕,必然是聂影睡
“天竺佛国竺。”
“不认得。”聂影摇头,“此人也是连州人氏?”
闻衡叹道:“就知道这个名字,多半也是假,其他概不知。”他不便与聂影细说,当下不再追问,随口编个瞎话岔过去。
还雁门地处北疆,与朝廷军队向关系密切,庆王闻克桢与王妃柳氏昔年曾在北地军中戍守,同还雁门打过几次交道,对这派印象颇佳。有这层关系在,闻衡看聂影从五分顺眼变成八分。而且聂影生性豪爽朗阔,相处起来十分自在,闻衡虽待人淡泊如水,喜怒不形于色,却也与他相交甚笃。从九曲到拓州这数日路程中,两人或论江湖事,或切磋武艺,路行来,倒也潇洒快活。
临近司幽山,江湖豪侠越来越多,周围客栈皆尽住满,不少囊中羞涩江湖客干脆宿在破庙废祠里。闻衡聂影二人脚程不慢,到得山下,见无处可住,聂影道:“横竖明日就是正日,现在天气又热,在野外睡宿也没事,咱们明日再早起上山。”
:“那也得有你这等天分才行。兄弟可有师承门派,是打算去拓州赴会?你若不嫌弃,咱们可以结伴同行。”
闻衡原本打算回湛川城,先寻范扬,再安排后续事宜,但从方才听来店内交谈来看,纯钧派也正前往司幽山参加论剑大会,而且似乎遇到些麻烦。
他虽不再是纯钧弟子,但纯钧派对他有护持之恩,遇事不能坐视不理。
再者如此盛会,或许薛慈会亲自前往。他让薛青澜平白等四年,也不知他还记不记得这个便宜师兄,须得尽早见面,解释清楚。
闻衡打定主意,便摸出那块碎银,坦诚道:“确要去拓州,但身无分文,只有这粒银子,劝兄台还是想清楚。”
闻衡睡四年石洞,也不在乎多睡这宿,当下允诺。二人便在山脚下片树林里歇脚,吃些干粮,各自挑棵树上去睡觉。
时值夏初,山林里蚊虫颇多,两人身上虽然都配着驱虫药包,仍有好些小虫扰人。聂影皮糙肉厚,不怕这些,睡得实沉,闻衡却难以入眠,只好躺在树丛间,闭眼冥想《凌霄真经》中功夫。
不知过多久,底下忽然传出细微“沙沙”声,似乎是有人走过,闻衡偏头从枝叶缝隙看去,只见月光映出团长长影子,个粗哑男声道:“大人放心,各处都已布置妥当,只待他们下山,便能将其网打尽。”
另人却不多话,只淡淡“嗯”声。
那人还想说什,忽见同伴对他比个“嘘”手势,低声道:“有人。”
那男人闻言又是大笑,道:“兄台是个爽快人,你投缘,论这些就俗。你若信得过,这路上必然不会让兄弟受苦。”
闻衡将那粒银子交到他手中,郑重道:“如此甚好,这就是入伙费,大哥莫要嫌少。”
那男人笑着摇头,却没跟他推拒,将那小粒银子仔细收好。两人互通姓名,闻衡仍旧用“岳持”名字,又粗略叙过来历。说来可巧,那人名叫聂影,是连州还雁门弟子。
闻衡听到聂姓,心中动,问道:“聂兄可认得个‘聂竺’人?”
聂影:“哪个竹?竹子竹,还是烛台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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