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光顾着
，”薛青澜道，“你也吃。”
“饶
吧，”闻衡摇头苦笑道，“在山谷里烤四年
鱼，闻见味儿就饱，实在吃不下去。”
薛青澜顿时没胃口，握着筷子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你在那里，是不是过得不好，吃很多苦？
薛青澜盯着那还冒热气鲜嫩鸡脯肉，像看着陌生东西。酒杯在手中转
圈，他终究还是顺着闻衡意思放下酒杯拿起筷子，缓慢地吃掉那口菜。
浓郁酱爆味冲散酒气。乡野之地，做菜没那
精致，滋味只能称得上中平，但他却嚼得很认真，似乎许久没有这样好好坐下来吃顿饭。
闻衡叹道：“怎吃饭还是这有搭没搭，你在垂星宗吃得饱吗？”
薛青澜既然搁下杯子，就不再想着喝酒，从面前盘子里给他夹块炸豆腐盒，自己也拣块慢慢吃，糊弄道：“还行吧。”
闻衡盛好汤，分给他碗，又问：“身体如何，比从前好些没有？”
司幽山下，马岭镇。
拓州地广人稀，多山多岭，不算是富裕地方，村落城镇比起九曲穷不止星半点，马岭镇也没甚可玩赏之处。闻衡与薛青澜找家还算干净酒肆，相对落座，叫伙计上几道现做热菜。
闻衡这个穷光蛋只管当甩手掌柜，薛青澜点菜问他什都说好，只在听见他要酒时挑起眉梢，讶然笑道：“哟，长进。”
薛青澜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他视线，道：“久别重逢是喜事，理当喝杯水酒庆贺下。”
闻衡笑，没再说什。过得片时，伙计将菜肴酒饭送上。两人各斟杯酒，薛青澜举杯道：“这杯，贺兄长神功大成，功夫不负有心人，来日必定蜚声江湖，大放异彩。”说罢与闻衡酒杯轻轻碰，仰头饮尽。
薛青澜低头夹菜，像个饭桌上被考问功课孩子，喝口热汤，敷衍道：“就那样吧。”
闻衡听这回答，很不满意，眉头蹙得像他恨铁不成钢爹。
“这道鱼烧得还可以，你尝尝。”闻衡把盘子里葱蒜姜丝挑走，推到薛青澜手边，看他吃饭那样子就想叹气，“挑食也就罢，你喜欢什，好歹多吃几口。”
薛青澜被他如此细致地照顾着，真是除吃什都不用考虑。他也有点糊涂，按理说久别重逢老朋友总有段生疏时候，他们两个也都是经历过风雨人，难道不应该先把酒言欢，喝到晕晕乎乎时才能坦露心声、追忆往昔，重拾过去情谊吗？怎到闻衡这里，他就自然而然地跳过许多步骤，还如昔日般对待他呢？
他心中不会有……哪怕点点芥蒂吗？
村醪淡薄，酒味不重，不过闻衡从小到大没什机会喝酒，这酒对他来说入口仍有些刺激。他屏息硬咽下去，眉头不自觉地往中间蹙，却见薛青澜面不改色地抬手，又为两人斟满，拈着杯子姿势有种积年熟练。
“第二杯，贺你别后重逢，兄长待情谊如故，很高兴。”
闻衡望向他眸光渐深，跟着他干第二杯酒。
薛青澜又拎起酒壶，酒水如线注入杯中：“这杯——”
筷子炒野鸡肉落进面前碗中，打断他祝词。闻衡垂眼给自己夹点山菌，随意道：“先吃口菜垫垫肚子。空腹喝酒，也不怕伤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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