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个人坐在树荫底下,虽然面上粘胡须,又以树汁修饰过,显得肤色粗黑,双眼睛却光华内蕴,与这副面容极不相称,正是乔装改容后闻衡。他与驴搏斗良久,也被热得不清,正摘斗笠扇风:“刚才听动静,车里起码有八个人,呼吸粗重,应当是被下化功散类药物。如此推算,这个车队装不下百人,这种手笔绝不可能是时心血来潮、偶然为之,必然蓄谋已久,你们还雁门此前难道就没有发现什预兆?”
另外个农夫正是聂影,无奈道:“们若能发现预兆,早就不来,论剑大会本来跟还雁门也没有多大关系。谁知道走这趟,平白惹身麻烦。”他望望火炉似太阳,怅然叹道:“要不是遇见兄弟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打转呢。”
闻衡摇头笑道:“聂兄何必自谦?”
聂影伸直条腿,向后靠在树干上,说道:“事到如今,也不瞒你,这次避开还雁门独自出来,就是心里不服,总觉得不靠……家长辈,单凭自己,也能闯出番名堂来。只要在江湖上立住脚,从今往后,就再也不会有人在背后对指指点点。”
“从前还做梦,有朝日若执掌还雁门,必然要将本门发扬光大,在中原武林里出人头地。可现下眼睁睁地看着同门身陷敌手,却无计可施,除回门派求援外,心里竟点办法也没有。”
可官府人无缘无故怎会对们出手?”又被二人对话勾起疑窦:“们失踪这些天,褚家剑派早已发现不对,师门必定想方设法派人营救,刚才那两人莫不是来探路?”
恍神间,只听得马蹄声渐渐远去,车队照旧赶路。众人皆因暑热疲惫昏睡,不辨外事,唯有温长卿心中疑惑不定,路上都异常清醒。
却说车外,那到队尾探问情况男人回到前头,在首领旁边减速,稍稍落在他身后,低声道:“大人,属下去问过,方才是两个农夫没牵住驴,不慎冲撞车队,已将他们赶走。”
“哦?”那人微微转头,斗笠遮脸,只露出转折清晰下颌,嘴唇削薄,看就是个冷峻薄情面相。他玩味地问:“你觉得只是‘不慎冲撞’?”
男人愣,道:“属下驽钝,请大人赐教。”
他比闻衡大几岁,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寻常人在这个岁数上大多都已娶妻生子,不再以少年自居;可对于习武之人而言,二十几岁实在年轻,除非是天才奇才,否则恐怕连门功夫还没练到纯熟
“你要是走过这条路,就会知道此地方圆三十里内没有村镇。”那人漫不经心地道,“既然没有村镇,农夫又是从哪里来呢?”
“他们是假扮?”探子悚然惊,“属下这就去——”
“哎,不必。”那人举起马鞭拦住他,不以为意道,“早晚会有这出,来得倒比想快些,可见这些人还不是十分废物。”
“无需理会他们。尽快赶路。最迟后天,们要到刑城落脚。”
尘土飞扬官道上,两个农夫好容易把驴安抚住,其中个从鞍袋里摸出水囊,咕咚咕咚灌几大口,略解干渴,这才长长地出口气,改乡音,用官话道:“这热天,活人也给闷馊,这群孙子真他娘不干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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