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澜睡到半被活生生冻醒,此刻头疼欲裂,四肢发冷,那滋味简直如在冰窟中煎熬,胃里像是坠块冰,看着那盏凉茶就犯恶心,连说话力气都提不起来,只恹恹地摇头。
闻衡何其敏锐,伸手将他拉过来,试试额头温度,又摸摸他冰凉双手,知道他难受,声音就放得十分低柔:“身上冷不冷?又是老毛病?”
薛青澜双手叫他焐在掌心里,得到点热意,那种肺腑要被冻透感觉稍微缓解些,低低“嗯”声,算是回答。
闻衡上午才说过他,这会儿自己眉头就拧成个疙瘩。他攥着薛青澜双手,将他身子转半圈,变成背对自己姿势,单掌按在他背上,将股温厚精纯真气顺着背心要穴送入薛青澜体内,沿经脉运转周天,助他疏活血脉,逼出体内阴寒之气。
薛青澜半倚在他臂弯中,浑浑噩噩地任他动作。随着真气游走四肢百骸,如附骨之疽寒意逐渐消融,他灌铅似双腿缓慢地恢复知觉,整个人就像从刚刚从冰中解冻,自肺腑深处咳出口经年不散凉气。
睡下,自己则在隔壁屋子里安顿下来,盘膝在榻上调息入定。
此前毒伤还剩个尾巴没好利索,今日跟九大人动手时又被牵扯,伤势有复发苗头,需得及时疗伤。过两天入宫盗剑,不容半点闪失,万遭遇内卫,免不场恶战,到时候不光得赔上自己,还要连累薛青澜。
好在他凌霄真经已练得纯熟,又有先天真气辅助,运功个时辰,胸口便觉松快,体内暗伤痊愈大半,待又个时辰过去,闻衡内力已恢复八九成。经此番淬炼,他气海比之前拓宽不少,真气运转也更圆融流畅,自己隐约觉得不独武功,连心境亦有所提升,又窥见层新境界。
待功行圆满,五感逐回归,他最先感知到是片沉沉黑暗。闻衡进屋时天色尚微明,便没有点灯,此刻已值深夜,屋中全无烛火,显得异常昏黑。目不能视物,反而使人听觉更加敏锐:窗外哗哗雨声,楼下桌椅板凳摩擦声,脚步人语……还有隔壁翻来覆去床板发出细微“吱呀”声。
闻衡起身取火点着灯,又侧耳细听,果然是薛青澜那边声音。他心道这才两个时辰,总不至于睡这会儿就醒,难道是被梦魇着?
闻衡引导他运功驱寒,前面都还顺利,唯独行至心脉时,不知碰到哪里,薛青澜猛地往前栽倒,额头瞬间见汗,连肩膀带脊背都颤抖着蜷缩起来,忍痛道:“那里不行……疼。”
闻衡马上撤真气,见状不对,右手拦腰将他往后带,团团搂住低声安慰:“别怕,不碰那里,没事……还疼不疼?”
薛青澜伏在他
他与薛青澜只有墙之隔,这墙壁是板壁,完全不隔音。闻衡想想,伸手在床侧墙上试探着敲三下,那头瞬时静,随即回清晰三下。
得,果然是睡不着。
闻衡索性抬高声音,扬声对隔壁道:“过来吧。”
过得片刻,薛青澜敲门进来。他身上装束如旧,头发也没拆,在床上滚得微乱,脸色苍白中隐隐泛青,看着好像不但没休息过来,反而更疲倦。
“怎没睡?”闻衡让他坐下,给他倒杯半温茶,“先润润唇,是不是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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