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长星站在他身边,低声问道:“怎耽搁这久,这又是闹哪出?”
顾垂芳辈分摆在那,他老人家肯现身还剑已经给闻衡极大面子,决不会再多费口舌解释来龙去脉。
正说着话,忽听阵脚步声从厅外传来,廖长星回头看,立刻长松口气。闻衡身边带着个破衣烂衫白发老人,两人正朝藏剑阁走来。
那老者身量高大,肤色极白,面目陌生,举手投足却颇具威仪,手中单提着把似金似铁黑色长剑,进门之后既不报家门,也不出言寒暄,双眼睛鹰隼般扫视过藏剑阁内诸人,径直问道:“谁是掌门?”
韩南甫骤然被点名,不知道闻衡这是从哪里找个祖宗来,惊疑不定地出列,朝他揖道:“在下韩南甫,忝居纯钧派掌门,不知老前辈有何见教?”
顾垂芳扬手抛,将纯钧剑扔向韩南甫:“收好,不要再弄丢。”
韩南甫险些被重剑割破手掌,未及恼怒,先看清剑身上铭文,失声道:“纯钧剑?!”
痕直都在,这或许是他不愿意见顾垂芳缘由,但那毕竟是同他起长大师弟,去掉另半,镜子就永远只有半圆,再也照不出当年那两个意气风发少年。
顾垂芳是个聪明人,不会听不懂闻衡暗示,但他就是再清楚明白,也不敢有这样妄想。
“你拿回纯钧剑,你之间旧账从此笔勾销。”顾垂芳抱着纯钧剑站起来,背对着他,冷淡地道,“你走罢。”
闻衡却道:“晚辈还有个不情之请。”
顾垂芳扭过头来瞥他眼,似乎已经对这个不懂事晚辈生出愠怒:“什?”
四位长老呼啦啦拥而上,把掌门团团围住:“真是纯钧剑?”
韩南甫简直被这从天而降惊喜砸晕头,不敢置信地问:“纯钧剑四年前被人盗走,本派弟子多方寻访,至今没有线索,老前辈是从何处得来?”
顾垂芳微微侧身,让出闻衡:“是他找到,不必谢。”
孟飞雪与郑熠都转过身,礼数俱足,十分客气地朝他颔首道:“岳少侠,别来无恙。”
闻衡晾众人半天,这时候也没人敢追究他,他镇定地朝众人施礼:“见过掌门,见过各位长老。”
临秋峰藏剑阁。
掌门韩南甫自认待人宽和,向不与弟子为难,可此时和四个长老站在这里枯等个小辈,对方却姗姗来迟,实在是令他气恼。哪怕闻衡于纯钧派有大恩,这样礼数轻慢,此人也未免太不懂事点。
他气呼呼地问廖长星:“岳持人呢?他若是不想来,就叫他滚下越影山去,纯钧派好歹对他有栽培之恩,他如此拿捏作态,究竟有没有把这些长辈放在眼里?!”
廖长星心里何尝不想把闻衡揪过来打顿,面上唯有淡淡苦笑,告罪道:“掌门恕罪,岳师弟或许是被绊住脚,他原非挟恩图报张狂之徒,否则也不会托付来替他转圜,还请各位师长再等等。”
韩南甫重重哼声,积雪峰长老郑熠与明河峰长老孟飞雪向与玉泉峰交好,论剑大会上又承闻衡恩情,故而更宽容些,道:“不妨事,岳持为咱们弟子身陷大牢,受不轻伤,如今咱们不过是多等时半刻,哪里值得拿来说嘴?掌门断不会为这个就责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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