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澜没听明白,张嘴就问:“什绮思?”话出口,他突然醒过味来,愕然地瞪圆眼睛:“你说他们是……是那种……”
“郑廉到底是恨他还是不恨他?”薛青澜听闻衡讲完,十分不能理解,纳闷道,“既然都肯把坟建在地宫上面,当年为什不与他见面?他们是有多大仇,活着不能原谅,非得死才能释怀?”
闻衡随口答道:“三十年恩怨纠葛,不是个恨或者不恨就能囊括,大约是爱恨交织,还有许多不能说话,所以才辈子噤口不言。”
薛青澜懵懂地问:“什是‘不能说话’?”
闻衡天性敏锐,又与顾垂芳接触得最多,所以比旁人看得更清楚,猜到也更多,只是这猜测说出来怕吓着薛青澜,只得笑掩过,岔开话题:“吃你饭,打听得这细做什。”
薛青澜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好像总惦记着什事,闻言当场撂筷子,较真道:“哪有你这样,讲故事讲半藏半,外头说书也没有你这*猾。”
来,苍白地辩解道:“没委屈。”
略带薄茧指腹拭过他泛青眼底,在脸颊流连,最终落在腮边,变成不轻不重拧:“没委屈你躲什?月不见,越发会气。”
他自己体会不到,闻衡却看得很清楚。句重话下去,眼角瞬间就红,衬着他脸上雨水痕迹,宛然如同哭过场,不能说是楚楚可怜,但看让人心头发酸,忍不住想亲手擦去那道泪痕,做点什哄哄他。
“用过饭不曾?”闻衡刮去他鼻尖滴水珠,将他推向木桶另侧,直起身叮嘱道,“回去坐着,多泡会儿驱驱寒,叫厨下准备晚饭,待会儿给你拿干净衣服过来。”
薛青澜顺着他力道后仰,全身浸在热水中,只露出个脑袋,倦懒地“唔”声。
闻衡无奈道:“饱?把汤喝完。”
薛青澜道:“你不说清楚就不喝。”
“多大人,还拿这招威胁?”闻衡不为所动,“喝汤还要人催小傻子不适合听这种故事。”
薛青澜气得含恨饮尽半碗姜汤,悻悻地睨他眼,不依不饶道:“这下总可以说吧?”
闻衡拿他这突如其来好奇没办法,又好笑又为难,只得尽量简洁委婉地解释道:“顾垂芳和郑廉心中只怕都是样绮思,但大错已经铸成,谁也不敢露出形迹,所以只能选择避而不见,明白?”
闻衡见他半阖着眼,有点昏昏欲睡意思,又道:“养神可以,别睡着,小心头栽进水里。”
薛青澜拖着长音应道:“知道,又不傻。”
闻衡道:“这可难说。”敏捷地闪过几粒被当做暗器弹过来水珠,笑着绕过屏风,出门去。
小半个时辰之后,帘外雨声转弱,变成淅淅沥沥打窗棂小雨。满室暖黄烛光里,薛青澜换上闻衡家常衣裳,挽着袖子坐在桌前喝汤。闻衡虽然已经吃过晚饭,这会儿却也在对面陪坐喝茶。
两人有搭无搭地说着别后诸事,薛青澜在明州无甚要事,闻衡在越影山见闻却值得大书特书。他刻意略过秦陵那段,只提顾垂芳与郑廉往事,许是听多故事,连讲故事功力也见长,连向对旁人死活漠不关心薛青澜,都听得几度忘动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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