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游风凝神诊片刻,放下手道:“你脉搏衰微,内伤颇重,是中褚家剑派眄云掌,所幸有股温纯真气替你护住心脉,所以没有大碍,但除此之外,你五脏六腑内寒邪瘀滞,已入侵经脉百骸,这是陈年旧疾,看不出来历,不过你自己心里应当有数,这寒邪如不尽快祛除,往后越演越烈,有损寿数,多则四年,少则两年,你会有性命之忧。”
“明白,多谢前辈提点。”薛青澜点点头,小声道,“此事有办法,请您先不要告诉衡哥。”
宿游风瞥他眼,未置可否,却问道:“四年前他要去见人,是不是你?”
薛青澜被他问得怔,随后才点头“嗯”声。
这件事闻衡开始就解释过,他也早已释怀,可此刻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还是令他蓦然生出点异样滋味,仿佛是隔着数载未见光阴,忽然窥见闻衡背影。
弟。
从蘅芜山到武宁城这路,这点八卦他听人议论八百遍,都说闻衡在大会上亲口承认薛青澜是他心爱之人,还以他名字为自创剑法命名,可见断袖也能断出真情。但宿游风凭着与闻衡相处四年经验,觉得他好像不是那种冲动坦荡人,因此并不很相信传言,直到方才,从薛青澜出声到闻衡过来阻挡,时长不过短短几瞬,要分开打架两个人,从上面掌劈下来就行,他们俩自然会感应到外力而收手,根本用不着沧浪分波掌这精细功夫,除非是闻衡怕有人会因骤然收势而受伤,才自己先接下掌,再想办法将招式化去。
能在瞬息之间深思熟虑至此,足可称得上是往情深。
“这位就是当年传授武功心法恩师,宿老前辈,”闻衡给两人介绍下,“这位是垂星宗薛青澜薛护法。”
薛青澜听是长辈,气焰顿收,朝他点头致意:“方才不知是前辈大驾,多有冒犯,万望海涵。”
“当年是把他从湛川城掳走,在山谷里头关四年,倘若那时候放他去找你,或许今时今日,结果便不同。”宿游风肃然道,“这是欠你段人情。”
薛青澜忙道:“前辈言重,倘若不是您教他武功,也就没有今日得救,因果轮回,自有定数,没什欠不欠。”
宿游风难得正经回,叹道:“好孩子,你身上寒邪没办法拔除,也只能先帮你治好内伤。闻衡那小子……唉,他待你片深情,等你想说,自己告诉他罢。”
薛青澜喉间微微发涩,应道:“前辈放心,不会叫他等得太久。”
两人时无话
宿游风不爱这些寒暄,摆摆手道:“小娃娃既然是徒弟媳妇,还说什冒犯不冒犯?都是自家人,别见外。”
薛青澜扭过脸呛咳声。
闻衡笑,自然而不失亲昵地扶着他肩,对宿游风道:“师父把他当样就行。”又道:“早上风凉,青澜身体不好,咱们别干站着,进屋说话。”
三人进堂屋,闻衡下厨张罗早饭,薛青澜要去帮忙,被他按回凳子上,只好乖乖等着。宿游风冷眼旁观片刻,忽然对薛青澜道:“手伸出来,看看你脉象。”
他是闻衡师父,既然开这个口,便是要出手施救意思,薛青澜很领情,挽起左手衣袖递过腕去,低声道:“多谢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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