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无咎微笑唇角滞,随即慢慢回落,淡声反问:“垂星宗不与他站在处,难道还和那些道貌岸然名门正派站在处?”
他说得倒是不错,就闻衡这几年来所见,武林之中,正邪门派泾渭分明,而八大门派与小门派乃至江湖游侠之间亦是壁垒层级森严,往来得少,更别提什守望相助。打个比方,中原武林就像是棵树,冯抱花十几年时间砍去那些细小枝杈,大树自觉不痛不痒,并不理会,到最后被砍得只剩几根粗枝,还勉强撑着个枝繁叶茂假样子,实则内里已是空心,再也遮挡不住风雨。
“够。”
“闻公子,”冯抱伫立在满庭树荫花影中,夜风卷着他声音送上屋檐,里头似乎有些低回叹息意味,“你确是个难得见不世之材,才智武功兼备,又有副光风霁月侠义心肠……可你这样人要是不死,俗世庸人们就没有活路。”
闻衡不意居然会在他嘴里听到这高评价,时忍俊不禁,谦虚道:“谬赞,也是俗人个,遇事先想自保,惜命得紧,可当不起您这生捧——”
幌子罢。闻九在你眼皮子底下同太子殿下亲厚,你装看不见,实际上早就心知肚明。京城皇宫都在你掌控之中,而身份刚大白天下,你猜旦你表现出威胁太子意图,闻九无人可用,十有八九会设法找帮手,而你只需要设下埋伏,等着主动走进陷阱就行。”
冯抱略有些嘲弄地道:“太子殿下是国储君,无意弄权,更没有僭越之心,都是有心人从中挑拨,才令见疑于太子。”
闻衡瞥眼闻九,笑:“说得不错,只要你今夜诛杀这群江湖草莽、*邪小人,顺便再弄死贵妃母子,来日太子毫发无损地归京,看见这片清净世界,自然会将你视作头等功臣。到时候阁下贵为三朝元老,这三十余年荣宠还当延续,想做什,都不过是句话事。”
冯抱没有正面回应他说法,显然是默认:“有些人喜欢自作聪明,总觉得自己是在后黄雀,迟早要步登天,却从没想过它们就算是飞起十丈,也永远变不成鹰隼金鹏,出头太快,只会白白送上去,成为别人猎物。”
“明白,原来是生副人似皮囊,里头却盛着禽兽心肠,”闻衡煞有介事地点头,“还有件事,始终想不通透,还望阁下为解惑。”
话音未落,他蓦然拔剑侧身,闪避过五六道如发
不待冯抱答应,他就径直问:“你为引现身,甚至不惜冒着得罪太子危险,在下何德何能,值得你这费尽心机地算计,如此迫不及待地要铲除?”
这时方无咎忽而在旁边讥笑道:“闻公子,闻少侠,你问出这种问题,简直就像是在打他脸啊。”
“他为什要杀你?当然是因为害怕你。”方无咎看也不看冯抱,语气却极尽嘲讽,“从论剑大会到如今,只不过短短几个月,你在江湖上已然声名鹊起,被人称声‘大侠’。倘若这放任下去,等你成气候,冯抱还怎对中原武林下手?”
闻衡恍然道:“原来如此。”
“那方宗主既然知道他有这样心思,又为什要助纣为虐,宁愿与他站在同条船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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